“可咱靠自个儿,又有啥可靠呢?”
接着又说:
“咱自个儿啥都没有,就不能怪别人有苛求;咱自个儿说不起话。就不能怪别人有言在先。”
指是招赘和改姓事。老詹往床帮上梆梆地磕着烟袋,又感叹声:“啥叫悲呀?非心所愿谓之悲呀。”
杨摩西:
入赘也好,改姓也好,寡妇带个孩子也好。自己正走投无路,等于天上掉下个馅饼,没啥好思摸。但现在自己进县z.府,虽不是县长,是种菜,也算有正经营生。长此以往,万混出个头脸,提前入赘改姓,嫁寡妇。那时反要后悔。但他上个月刚刚得罪县长老史,虽然仍在种菜,头上却悬着把剑。老史高兴,他仍能在县z.府种菜;万老史哪天不高兴,把他赶走,他又得流浪街头去挑水。如能在县z.府长待,他没必要入赘和改姓;如早晚有天要挑水,趁此成个家,也是个退路。到街上挑水,仍是房无间,地无垄;嫁吴香香,倒有个现成馒头铺接着他,也就不用再到街上挑水。换句话,这亲该不该成,从根上论,并不取决于自己,而取决于县长老史。老史到底是咋想,吴摩西又无从得知。无人提亲还没这些烦恼,有人提亲,倒叫人犯起愁来。更让人犯愁事,遇到犯愁事,满世界人,没个商量处。这时他突然想起老詹。在自己交往过人中,还就他算个忠厚人。虽然不会传教,但也从来不害人。于是走出菜园子,走出县z.府,信步走向西关破庙,去找老詹。到得破庙,老詹刚从乡下传教回来,正坐在床边吸烟。几个月不见,老詹似乎老许多。见到杨摩西,老詹倒不感到意外:“阿门,知道,你早晚会回来。”
杨摩西以为老詹误会他意思。忙说:“师傅,这次回来,不是那个回来。”
谁知老詹没误会他,说:
“不是说你回来当徒弟,你总有忧愁。”
杨摩西忙点头:
“师傅,你意思,是不理会这事。”
老詹:
“事情这别扭,按说不该理会,可叫大爷
“就是来跟师傅商量个事。是谁,从哪儿来,就不说,又犯愁往哪儿去。”
便把老崔给自个儿说媒事,从吴香香说起,怎要招赘和改姓,中间拐几道弯,又拐到县长老史身上,五十,来龙去脉,给老詹说。这个老史,因为教堂事,老詹曾跟他吵过。老詹首先说:“这个老史,不是主子民。”
又看杨摩西眼:
“孩子,头回不以主名义。以你大爷名义给你说,遇到小事,可以指望别人;遇到大事,千万不能把自个儿命运,拴到别人身上。”
说是老史。接着替杨摩西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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