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哥，得你先抓；哥不抓，
这手剁下来。也不会先抓。”
杨百顺只好先抓。抓到手里，打开阄，上边写着“不上”。另
个阄肯定是“上”
。杨百利向杨百顺打躬：“算哥让着。”
于是杨百顺留在家跟老杨做豆腐，杨百利到县城去上“延津新学”。
老杨又恍然大悟，佩服老马
见识。但又有些犯愁：“让老三去，老二跟闹咋办？”
老马：
“二挑事，抓阄呀。”
老杨：
“万老二抓着，老三没抓着咋办？”
脑子好使，还是老二，老三脑子死性。”
老二是杨百顺，老三是杨百利。老杨突然明白老马意思，遂拍下大腿：“老二脑子好使，就让老二去吧。”
但老马摇摇头：
“还是让那个脑子死性去。”
老杨吃惊：
老马呸老杨口：
“看不是老三脑子死性，是你脑子死性。”
老杨又恍然大悟。老杨从老马家回来，杨家就开始抓阄。抓阄是在晚上，个饭碗，里面放两个阄。老杨抱着饭碗使劲摇晃，突然将碗扣到桌子上，掀开碗说：“抓吧。谁抓着抓不着，都是自个儿命；谁抓着抓不着，都埋怨不着。”
杨百顺杨百利都有些战战兢兢。由于战战兢兢，都不敢自己先抓，相互倒客气。杨百顺：“弟，你先抓。”
杨百利袖着手：
“为啥？上学不得脑子好使？”
老马：
“上学是得脑子好使，但要说值得着，还得那个脑子笨。人就像鸟样，脑子好使，翅膀硬就飞；脑子笨，撒出去才能飞回来。”
老马又说：
“再说，上学做官是为啥？是为回头卖豆腐；脑子好使，豆腐拴不住他；脑子笨，才能飞回豆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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