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妈妈白天黑夜地犯着愁：到哪儿去筹这笔住院费？
在奶奶面前，他们就会显出从容
样子。但奶奶心里清楚这个家家底。她望着衰老得那
快青铜爸爸和妈妈，宽慰他们：“
身子，自己最清楚。等天暖和，就会好。你们不要操心，该干什干什。”她叮嘱
句，“那木盒里几块钱，是留给葵花下学期交学费用，你们别打这个钱主意。”
爸爸妈妈到处筹钱时，奶奶就躺在床上让青铜陪着，或是让葵花陪着，或是让兄妹俩起陪着。奶奶觉得，这病，倒跟孙子、孙女更亲。她是那地喜欢两个孩子待在她身边，生怕他们走远。葵花上学后，她就会在心里惦记着：什时候放学呢？临近放学时间，她就会静静地听着外面脚步声——每回，葵花总是跑着回来。有时，葵花因为放学迟，不能在那刻赶回家，奶奶就会对青铜说：“去路口看看，怎还不回来呢？”青铜就去路口眺望着。
这天早晨，葵花家人刚起来，嘎鱼来。他手抓着只鸭，只公鸭，只母鸭。
青铜家人，都很纳闷。
”，但口气里却是番疼爱。它发现，奶奶有时在说到他孙子孙女时，也会说：“这个小畜生。”
夜里，临睡觉时，爸爸点起纸灯笼，又走进风雪里，来到牛栏看它眼。
青铜和葵花，也都跟出来。
回到家，爸爸说：“这畜生，怕是活不过今夜呢。”
第二天，青铜家人发现，它已经死——死在大堆金黄干稻草上。
嘎鱼将两只捆腿鸭，放在地上。两只鸭立即扑着翅膀，想跑掉。但扑起片灰尘，终于明白自己无法跑掉之后，就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嘎鱼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说：“爸让、让送、送两、两只鸭、鸭，给奶奶煨、煨汤、汤喝。爸说、说，奶奶喝、喝鸭、鸭
奶奶被送到油麻地镇医院做检查，没有查出什毛病来。镇医院建议去县医院再做检查。县医院又做次检查，只说奶奶病得不轻，但却也说不清楚究竟得什病，让赶快去交钱，住院观察。
爸爸去交费窗口问下住院费要交多少，里面个大姑娘敲敲算盘，说出个数字来，爸爸听，连声“噢噢”，然后便不声不响地在地上蹲下。那是笔很大数目，是
青铜家永远承担不起数目。爸爸觉得自己头上有座山，很大座山。很久，他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向诊室门口——走廊尽头，妈妈在守候着躺在长椅上奶奶。
爸爸、妈妈只好带着奶奶回到大麦地。
奶奶躺在床上说：“不用看。”她叹息声，“没想到那畜生倒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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