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说，下个礼拜。
秋林说，
到时来送你。
卫国意味深长看
秋林
眼，伸手摸着身上盖着
那张虎皮。
卫国说，老头子最欢喜这张老虎皮，平时都不舍得让人摸下，这次回去，不
卫国说，被他们管世，好容易摆脱，怎
还会送回虎口去？
秋林说，觉得你爹人蛮好，对总是客客气气。
卫国说，只是对你。从小到大，被他硬生生打出身钢筋铁骨。
秋林说，那是你太皮。那时城关里，哪户人家道地里有什果树，什时候成熟，你都清清爽爽，都逃不过你手心。
那才是好时光呢，不像现在，什好玩东西都没有。卫国吃口烟，怔怔，说，秋林，告诉你桩事，春华离婚。
撞着她身体，云芝在他身前，将手抓在树干上，声不吭。
让卫国奇怪是，此刻，虽然他看着身前云芝，但脑中反复出现却是父亲站在这里念毛主席诗词画面。
第二日早，上班前，卫国特意跑到菜市场去买来荸荠，个个剥干净送到云芝车间。云芝不在，同车间人说她请假。隔天，卫国又去菜市场买来新鲜荸荠，同样剥好，可云芝还是不在。卫国心慌，按捺不住，只能跑去云芝家去寻她。房子门紧锁，家里依旧没有人。
从这日起，卫国便在云芝家门口等，等日两日三日四日，等到第五日，云芝终于来。她从路那头走过来，穿身黑衣裳，头上戴着朵白花。她爱人也是身黑衣，推着自行车，车上坐着个小人，面孔被风吹得通红。
他们从卫国身边走过，云芝没有看卫国眼，笑眯眯地跟丈夫说话，像是陌生人样。
秋林愣，说，为啥？
卫国说，她那个丈夫就是个活众生。将春华管得牢，平时跟男人搭个腔他都嫉妒。春华放在家里裙子全被他用剪刀剪破，不让穿，说是怕别人看她腿。即便这样，只要有人在街上多看春华眼，回去就被他按在地上打，还追问为什人家要看她。你说这样人不离婚，春华还怎做人？
秋林听，这才明白那天见面时春华跟自己讲那些闲话意思，心里难过，低头不响。
卫国叹口气，说，春华这个人看过，没有福气。
秋林说，你几时走？
3
卫国和秋林坐在他父亲书房里。
卫国说，秋林，你莫要劝，已经下决心，要从厂里辞职，去湖南，去湖南开矿去。
卫国拿着酒瓶，身上披着张斑斓虎皮。这虎皮秋林认识，当年它和两张金钱豹皮子起装在樟木箱子里，都是卫国父亲当年在四明山打坑道时亲手打。
秋林说，不劝你。你既然要走，为什不去山东，也好照顾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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