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黄色火焰。他缓缓伸出手去点燃注满清油红色木蜡,照射得列祖列宗显考显妣新立神位烛光闪闪。他在木蜡上点燃三枝紫色粗香插入香炉,然后作揖磕头三叩首。孝文看着父亲从祭坛上站起走到方桌侧,直没有抹掉脸颊上吊着两行泪斑。按照辈分长幼,族人们个接个走上祭坛,点燃枝紫香插入香炉,然后跪拜下去。香炉里香渐渐稠密起来。最低辈刚交十六刚获得叩拜祖宗资格小族孙慌慌乱乱从祭坛上爬起来以后,孝文就站在祭坛上,手里拿着乡约底本面对众人领头朗诵起来。白嘉轩端直如椽般站立在众人前头方桌侧,跟着儿子孝文领读复诵着,把他浑厚凝重声音掺进众人合诵声中。孝文声音宏亮持重,仪态端庄,使人自然联想到曾经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进行过破坏黑娃和他弟兄们.乡约条文也使众人联系到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切,祠堂里气氛沉重而窒息。鹿三终于承受不住心头重负,从人群中碰碰撞撞挤过去,扑通声在孝文旁边跪下来:“造孽呀——”痛哭三声就把脑袋在砖地上磕碰起来。孝文停止领诵却不知该怎办,瞧眼父亲。白嘉轩走过来,弯腰拉起鹿三:“三哥,没人怪罪你呀!”鹿三痛苦不堪地捶打着脑袋和胸脯,脸上和胸脯上满是鲜血,他在把脑袋撞击砖地时磕破额头。众人手忙脚乱地从香炉里捏起香灰抹到他额头伤口上止住血,随之架扶着他回家去。孝文又瞅眼父亲征询主意。白嘉轩平和沉稳他说:“接着往下念。”
鹿三虽然痛苦却不特别难堪。几乎无人不晓鹿三早在黑娃引回个来路不明媳妇时候,就断然把他撵出家门事实,黑娃所有作为不能怪罪鹿三;鹿三磕破额头真诚悔罪行为也得到大家理解和同情。站在祠堂里族人当中鹿子霖,才是既痛苦不堪又尴尬不堪角色。按照辈分和地位,鹿子霖站在祭桌前头第排居中,和领读乡约孝文脸对脸站着。鹿子霖动作有点僵硬地焚香叩拜之后仍然僵硬地站着,始终没有把眼睛盯到孝文脸上,而是盯住个什也不存在虚幻处。他长睫毛覆盖着深窝眼睛半咪着,谁也看不见他眼珠儿。他外表平静得有点木然脸遮饰着内心完全溃毁自信,惶恐难耐。白鹿村所有站在祠堂正殿里和院子里男人们,鹿子霖相信只有他才能完全准确地理解白嘉轩重修祠堂真实用意,他太解白嘉轩,只有这个人能够做到拒不到戏楼下去观赏田福贤导演猴耍,而关起门来修复乡约。白嘉轩就是这样种人。他硬着头皮来到祠堂参加祭奠,从走出屋院就感到尴尬就开始眯起深窝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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