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斗争。),洋人与二洋人(注:二洋人——又叫“二毛子”,是对入“洋教”而又仗势欺人民族败类蔑称。)骑住乡亲们脖子,他就不只恨洋玩艺儿。
在他刚入京时候,对于旗人服装打扮,规矩礼节,以及说话腔调,他都看不惯、听不惯,甚至有些反感。他也看不上他们逢节按令挑着样儿吃,赊着也得吃讲究与作风,更看不上他们提笼架鸟,飘飘欲仙地摇来晃去神气与姿态。可是,到三十岁,他自己也玩上百灵,而且和他们交换养鸟经验,就能谈半天儿,越谈越深刻,也越亲热。他们来到,他既要作揖,又要请安,结果是发明种半揖半安,独具风格敬礼。假若他们来买半斤肉,他却亲热地建议:拿只肥母鸡!看他们有点犹疑,他忙补充上:拿吧!先记上账!
赶到他有个头疼脑热,不要说提笼架鸟男人们来看他,给他送来清瘟解毒丸,连女人们也派孩子来慰问。他不再是“小山东儿”,而是王掌柜,王大哥,王叔叔。他渐渐忘他们是旗人,变成他们朋友。虽然在三节(注:三节——五月初五端阳节、八月十五中秋节和大年三十除夕。当此三节,债主子们多来讨账。)要账时候,他还是不大好对付,可是遇到谁家娶亲,或谁家办满月,他只要听到消息,便拿着点东西来致贺。“公是公,私是私”,他对大家交代清楚。他似乎觉得:清朝皇上对汉人如何是另回事,大家伙儿既谁也离不开谁,便无妨作朋友。于是,他不但随便去串门儿,跟大家谈心,而且有权拉男女小孩“骆驼”。在谈心时候,旗兵们告诉他,上边怎样克扣军饷,吃空头钱粮,营私舞弊,贪污卖缺。他也说出汉人们所受委屈,和对洋布与洋人厌恶。彼此解,也就更亲热。
拿着对猪蹄子,他来庆祝洗三。二哥无论怎让他,他也不肯进来,理由是:“年底下,柜上忙!”二哥听到“年底下”,不由地说出来:“今年家家钱紧,您……”王掌柜叹口气:“钱紧也得要账,公是公,私是私!”说罢,他便匆忙地走开。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酱肉味儿吧,们大黄狗直乖乖地把他送到便宜坊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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