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经半坠到城墙沿儿上,昨天这时,疤脸汉从东边望春门往南,去丽景门。他忙抓着扁担,大步往南赶去。路上来来往往,尽是归家人。追阵,眼望见前头个骑马身影,在余晖中缓缓前行。他忙用手遮住夕阳,仔细瞅,正是疤脸汉。他这才放心,略放慢脚步,跟上去。
快行至丽景门时,另个骑马人从南边迎向疤脸汉,走近时,两匹马起停住。梁兴见疤脸汉在马上躬起身,露出敬惧之意,对面那人显然是他上司。只是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能望见身形僵直,极傲冷。冷脸汉?
两人没说几句话,那僵直身形便驱马向这边行来,疤脸汉则侧身回望阵,再继续向南。梁兴见那人迎面而来,这是条直路,不好躲避,他只得微低下头,照着梁红玉所言,转头不转眼,靠着路边慢慢继续前行。幸而沿路都有行人,他跟在个瘦高个儿身后。不久,那僵直身形便行至近前。梁兴眼都不敢看他,仍微低着头,望着前头瘦高个儿后背。僵直身形目光也极僵,骑马经过时,丝毫没瞅梁兴。梁兴这才放心,继续行段,他才偷偷回头,见那僵直身形照旧僵直着身子,望北面缓缓而行。
梁兴不敢大意,先停住脚,假意在路边等人,确信四周并无可疑之人后,才转身向北,却不敢行得太快。幸而路上车马不多,始终能远远望见那僵直头影。望着那人快到望春门时,梁兴这才加快脚步,那里进出城人多,而且路口纵横,极易跟丢。他追到离那人几十步远时,才又放慢脚步。
那人头戴顶黑绸头巾,身穿浅褐缎衫、黑绸裤,脚上双黑皮靴,看衣着,虽不显眼,却甚精贵。马边斜挂柄刀,仅看刀鞘,便是上等精工之器。到望春门,那人驱马拐向东边牛行街。转头时,梁兴才看到他侧脸,三十出头,脸庞瘦长,胡须不多,但极黑硬,尤其那目光,阴沉铁硬,狼眼般,应该正是冷脸汉。
牛行街直通皇城宣德门,路上车马行人极多,梁兴松快许多,路不紧不慢跟着。快到外城新曹门时,那人折向南边条小街,行不远,又拐进西边条巷子。梁兴忙加快脚步,到那巷口扭头瞅,却不见那人身影,只听见左边第二个院子关门声。那人应是进到里头。
他在巷口站片刻,见旁边院里走出个老者,他等那老者来到巷口,忙上前询问:“老人家,劳问您声,左边这院子主人是什人?”
“那主人姓铁——”
梁兴心里惊,猛然想起施有良被火烧死前连声嘶喊:“救妻儿!贴职!”施有良话语带有山东口音,那“贴”其实是说“铁”?正是指这姓铁?
那老者继续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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