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赛又望向那院门,这才发觉门槛边积许多枯叶,里头也寂无声息。他原想推门进去瞧瞧,却又怕留下痕迹。旦赵弃东回来,反倒惊动他。
他忙谢过那妇人,转身快步离开那里。到街口寻家小食店,心头有事,吃不下油荤,便只要碗素棋子,边吃边望着那条巷子,暗暗寻思。
从青牛巷那老人处打问到看,赵弃东和西夏并无牵连,只是对勤苦兄弟,安分度日,与人无涉。而且,听来赵弃东也并非贪财慕贵之人,他哥哥若未病瘫,他怕是仍心沉于算学,从太学出来,也是差遣到太史局等清冷去处,得个清静职任。他哥哥病瘫后,他虽先后去尚书府和市易务,却也依旧安分清冷。他之变,应是哥哥被人劫走之后。他离开市易务,辞高就低,去唐家金银铺——唐家金银铺?冯赛心里忽动——他哥哥曾言,唐家金银铺原是他家祖宅。能在那南门大街有这样所大宅,家世自然不凡。他姓赵,难道是皇族?后来落魄?他们兄弟是从湖南永州迁来,祖上难道是被贬谪去那里?
冯赛忙端起碗,将剩棋子连汤喝尽,随即抹净嘴,起身付账,快步出门,骑马望南门大街赶去。
到唐家金银铺,却不见那店主人唐大郎,只有个老主管看着店,也认得,便走过去:“江伯,向可好?能否问桩旧事?”
去,即便见到赵弃东,也不知该如何捉住他。自己只在儿时与其他孩童轻微扭打过两回,且全都落败。何况,赵弃东恐怕并非单独人,若有帮手,便越加难办。此时跑开去寻帮手,等赶回来,他怕是已经走……他正在急忖,身后响起个声音,惊得他颤。回头瞧,是个中年妇人。
“你莫望,里头没人。”
“可这院门并没锁。”
“这院门从没锁过。”
“哦?阿嫂是他邻居?”
“啥事?又是来问那赵二郎?”那老主管见到他,面色微变。
“和他无关,是桩旧事。您在这唐家金银铺有多少年?”
“十七岁便来,如今已经五十九,
“嗯。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人回来。”
“他哥哥呢?”
“被人接走。”
“何人接走?”
“不认得,那已是前年事。有天那弟弟早便出门去当差,雇那个妇人又去买米。来辆车,两个汉子,把那瘫病哥哥抬出来,放到车上带走。并没听见那哥哥叫嚷,他兄弟两个平素又不愿睬人,便也没理会。那弟弟回来,不见哥哥,扯住那雇来妇人,吼问通,又跑出去四处寻。寻几日也没寻见,便撵走那妇人,独个儿守着这宅院,怕是担心他哥哥回来,不论出去多久,从不锁院门,倒也似乎没招过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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