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吱呀声,那院门打开,陈三十二如约从里头走出来。小心带上门,背着那钱袋,走向巷口。虽看不清楚,却仍能觉到他心头慌怕,走得极犹疑小心。周长清不由得点头笑,崔豪寻得此人,果然合适。
他又盯向客店后门边那两间宿房。右边那间房门发出些轻微声响,个人影溜出来,飞快移到后门边,打开道口,迅即闪出去。
周长清忙转头望向西房,还好,西边那间宿房房门也随即打开,里头走出个人,擎着盏油灯,是主管扈山。扈山快步走到后门边,边闩门边自语:“怎生忘闩门?”这时,左边那间宿房门开,里头两人走出来。扈山回身笑问:“两位还未安歇?”那个瘦长男子闷声应句:“
他不清楚耿唯那孤冷源于何处,却知道自己自出生起,便已注定孤冷命。他父亲为应举,年过四十才娶亲。四十岁那年,他父亲最后次应考。进考院前,他父亲先去二王庙烧香,得上上签。又去大相国寺看相,那相士说他青气冲额、喜光满眼,乃高中之相。他父亲不敢信,将汴京有名测字、卜卦、扶乩、占梦都求算遭,全都是大吉之兆,他父亲欢喜无比。
然而,临考那天清早,出门却碰见个道士,望着他父亲不断叹息:“你本是状元之相,只可惜被个阴鬼投胎到你家中,冲禄分。”他父亲听慌疑不已。那年果然又未考中,回家才知,妻子怀身孕。
因而,甘晦尚未出世,他父亲对他便憎恶不已,给他取这个“晦”字。并以此为由,再也不愿去应举。连带他娘对他也心怀疑忌。甘晦自幼生长在这嫌憎中,尤其弟弟出世后,亲疏冷暖对照越发刺心。甚而连他自己,也时时生出自厌自弃之心。
他坐在那河岸边,回想起这些,心中越发凄寒。几乎冷透心肠时,竟又想起耿唯那孤冷神情。他心中忽颤,似乎醒悟什,细思良久,才明白:耿唯撵走他,其实是在呼救。但他们这等孤冷成性之人,哪里呼得出口?反倒常常变作冷拒。
念及此,他顿时站起身,心中阵热涌:得去救他!
二、尾随
夜深后,周长清轻步上到二楼隔间,站在黑暗里,向北窗外张望。
汴河两岸片寂静。天上抹新月,稀疏几颗淡星,只洒下些微光亮。两岸已没行人,只有三两家店肆还亮着残灯,等着最后两个醉客离开。
他这脚店前河岸边,木桩上系只小篷船,崔豪、刘八、耿五三人正躲在船篷里。
周长清戒备整天,原本早已疲乏,这时望着那只小船静泊在那里,竟有刘邦垓下围项羽之感,困意全然不见。望半晌,谯楼上传来三更鼓声,他忙走到南窗边,朝那院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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