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不论愿与不愿,他都已身陷其中,不知何时能安。
何况这桩事处处藏满机心:杨戬缘何安排这样只船?船上那对男女又有何等来由?王伦为何要上那只船,甘愿被锁在柜子里?他又是如何从柜中消失不见?如今人在何处?王小槐为何会跟随那道士?听闻那道士是林灵素。林灵素去年已亡故,为何会现身汴京,又为何要装演这场神仙降世异事?杨戬和林灵素是否有牵连?
其中任何条,陆青都无从思想。只知其间暗藏如许多机心,层层叠叠,互纠互斗。迁延出去,不知要孽生出多少事端,让多少人身陷烦恼,甚而临危遭难。首当其冲,杨戬已经为之送命。
念及此,陆青又心生退意。自己染指其间,必会生出新事端。这桩事因果纠缠无限,少人,少事,便少分烦难……然而,他又想起因禅师临终所托,自己虽说能转身避开,却终不忍见王伦、王小槐等人陷溺其中。还是尽力去解解,能解几分,便是几分。只是得当心,不能再另造事端。
他随即想到两个人,都是王伦密友。王伦若是要藏匿,恐怕首先会去寻这两人。其中个叫方亢,另个叫温德。方亢住处离这里不远,在内城保康门外太学附近。他便向南走去。
出保康门,天色已暗,四处亮起灯烛。路上行人渐少,无数机心利欲随之歇止,整座城忽而静许多。陆青过保康桥,不由得往左边街口望去。三年前,他便是和王伦、方亢等人在那街口小茶肆相会吃茶。茶肆仍在那里,棚子两角各挂只白纸灯笼,里头只坐三五个人。棚子左角,有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正凑着那灯笼光在读书。陆青眼认出,是方亢。
方亢三十出头,是来京城应考举子。落榜后并没有回家乡,仍留在京城。王伦设法托人,帮他入京籍。他便靠教几个童子读书糊口,继续应考。他身量瘦高、骨骼长大,脊背原本便有些弓,这时坐在那灯下,越发显得弯崛奇突,如株倒伏枯柏。陆青那回见他,先就想到个“硬”字。骨硬,性子更硬,丝毫不知转圜。
陆青缓步走过去,见方亢仍穿着那身襕衫,只是那白布早已发黄,肩上、腋下、衣角缝补许多处,针脚粗斜,自然是他自家缝。他比三年前更加瘦削,衫子架在骨骼上,到处尖突空荡。陆青轻声唤道:“方兄。”
方亢抬起眼,高耸眉骨下,眼窝越加深凹,幽黑目光里藏着股暗火。他盯望阵,才认出,忙站起身,唤出陆青号:“忘川兄?”
陆青叉手致礼,方亢忙也将书卷搁到桌上,抬起双手回礼,却又想起桌上积摊茶水,急抓起那书,书页已被浸湿。他又紧着用袖子去拭,刺啦声,腋下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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