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最让他羞辱便是胡小喜那次笑。虽然事后知道他自小有这笑癖,并非是轻辱取笑人,却仍让程门板想起心里便如油煎般。他原想撵走胡小喜,但这样来,周围人恐怕会越发嘲笑自己。他只能强忍羞愤留下胡小喜,至少能得个宽怀大度名儿。另外,胡小喜在身边,还能时刻警醒自己,任何人都能羞辱你,任何时刻都不可松懈。
好在胡小喜办事勤快,这年多倒也替自己分担不少差事。让他去查问那个猫窝匠,他自然不会偷懒。“顿丘九虎”剩下几个人也只能等明天再去查问。
他路默想,不觉间走到南薰门外,护龙河岸两边小街灯烛荧亮,夜市上传来阵阵肉香油香,他才想起自己夜饭都没吃,肚里饥饿起来。他停住脚,有些犹豫。每天不论多晚回去,妻子都在小泥炉上给他煨着饭菜,烹煮手艺也比这夜市多数摊贩好许多。但妻子每待他次好,他心里愧疚便多分。许多时候,他都宁愿在外头吃,多辜负几回妻子,心里反倒轻松些。他望着夜市,寻思片刻,不由得沮丧焦躁起来。堂堂个男儿汉,日日尽为这些琐屑烦心,还成得什大功业?但旋即,他心底里隐隐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只能这碌碌琐屑到死。他顿时阵悲凉,望着四周往来行人,竟不知该何去何从。正在发怔,忽被旁边阵叫卖声惊醒:“燋酸豏!麻油鲜煎燋酸豏!”
他扭头望去,见街角个小食摊上,挑着盏白纸灯笼,只泥炉上架着口浅底锅,锅里浸层热油,滋滋地响,油面上十来个小面角儿,煎得焦黄润亮,那摊主正拿着支小铲不住翻动,散出阵阵香气。
他忽然想起新婚那年元宵节,他带妻子去州桥看灯,他本就不爱言语,妻子那时又极怕羞,两人路上句话都没说。路过夜市时,他发觉妻子扭头盯着街边个小摊,他顺着看过去,是燋酸豏。他问:“想吃?”妻子羞怯点点头。他便过去买四个,用油纸托着,递给妻子。妻子却先拈起个递给他。他们身旁树上挂着盏桃红细纱罩走马灯,里头层透亮白绢,绣枝鲜艳桃花,不停旋转。灯光映着妻子秀巧脸,如春光映桃花般,给那娇羞平添几分明艳。尤其那秀眼明眸,春水般莹莹闪动,让他心头阵颤。他怕被妻子瞧破,慌忙接过那燋酸豏,低头咬口,里头是腌酸豆角馅,酸香爽脆,他虽见过,却是头回吃,不由得点点头。妻子直盯着他,见他爱吃,欣然笑,也拈起个轻轻咬口。四目相对,两人起笑起来。成婚几个月来,这是他头回笑。也是许多年来,唯回情不自禁、满心欢悦。
想起那时情景,他心头暖,不由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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