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用则仍笑盯着柳七：“你将才说起你们九个人来京城谋营生，有两个字接连说
几次——白干。你求那猫窝匠教你手艺，说白干也成；解八八去力夫店寻活儿，说白干也成；麻罗去裱画店，说白干也成；郑鼠儿去肥皂团工坊，说白干也成……你们不过是逃荒来京，
两个人为求门生计，说白干倒也不奇怪。但你们个个都这样，这就古怪。你们袋里自然都有些银钱，估计两年还是维持得过，因此气才敢都这
壮。你们都是逃荒之人，原先又都不过贫寒农户，哪里来
钱？自然是从那死鬼身上得来，你们杀他，是为钱。有这本钱，你们才起商议好，若想在京城立足，就得学门技艺。哪怕白干两年也成。对不对？”
柳七心被戳刀般，浑身顿时冒出冷汗。
张用继续说：“你莫怕，
最怕麻烦，你们杀没杀人、自不自首，与无干。天道循环，有欠有还，何须插嘴插手？只是要替岳母大人寻回女儿。如今这事又关联到那个死鬼，你若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再寻其他法子。这世上千缺万缺，唯独法子不缺。”
“说……”柳七垂下头，脚尖用力擦着地面，犹豫半晌，才慢慢开口，“那场洪水中，爬上那只筏子，不是九个人，而是十个。第十个人叫黄三奇……”
这桩心事直压在柳七心底三年多，他们九人也始终回避这件事，谁都不愿碰。这时终于被张用戳破，柳七心里顿时轻松许多。郁积旦开缺口，便再止不住洪水外溢……
京城几年？”
“三年多。”
“瞧你两只手，原先该是做重活儿。你们如何在京城谋到生路？”
柳七有些纳闷，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便将自己伙人逃荒来京经过讲遍。
张用听后忽然盯住他：“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那天，柳七在洪水里挣扎，眼见那只木筏漂过来，忙拼力游过去，却被激浪不断冲开。若不是马哑子伸手拽住，早已没性命。他爬上那筏子，呛半天水，才渐渐缓过神来。那时才看到，筏子上有四个
柳七惊。
张用仍盯着他：“你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但看你神情，你根本不信这人竟会寻到你们。猜这凶手必定已经死，至少死三年！”
柳七越发惊得寒毛竖起。犄角儿和阿念也起惊望张用，原本站在厨房门边中年仆妇也往前走两步。
“这个死鬼之所以寻见你们，个个地杀掉，自然是来报仇。说到他，你眼神里始终有些躲闪，此人性命是被你们谋害，对不对？”
柳七惊望着张用，觉着自己魂被这人剥开般，几乎从凳子上跌倒。阿念和那个中年仆妇更在旁同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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