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如浓墨泼上天顶,隐约有两颗闪烁不止星子,朝彼此努力靠近着,再眨眨眼,方知是幻觉场,茫茫苍穹上哪里见得半颗星子,黑得绝望。
刚才微弱下去夜风,又有强硬势头,二人背过身避开讨厌土渣草末,垂下头,抱臂不语。
许久后,凹地中有人气喘吁吁跑上坡来,朝二人躬身禀报:“大人,墓-穴-已挖成!”
二人对视眼,随这兵丁下到凹地。
火把光在风中晃动,映出数张汗津津灰扑扑脸
衫紫朱,均是幞头官履,革带束腰,微微眯着眼,并举大袖半遮脸,在这迷眼坏天气中,费力地盯着山坡下处不显眼凹地。
三五个壮力兵丁手举锄头铁铲,紧张地挖着脚下土,所站之地,已成方矩形深坑,黑黄相间泥土在坑边堆如小山,口黑色描金漆木棺椁静躺于侧。
“堂堂公主,竟落个葬身荒野下场。”年纪略少朱衣人惋惜地叹气,“皇上未免太绝情……”
年长些紫衣者像是听什犯忌讳大事,忙严声低斥:“小心说话!皇上岂是你可以随意说论!仔细你乌纱性命!”
朱衣人不以为然,道:“仅凭国师句朝有妖孽,便杀自己女儿。公主何罪?不过天赋异禀能预言将来事罢,看那妖道更像为祸朝野祸害!”
“你……咳……”紫衣人脸色白,旋即重重跺跺脚,将自己压抑已久情绪用这种方式发泄,末,摇头叹道,“错就错在她不该说出临安被占,帝君成囚这般犯大忌话啊。皇上对这女儿本就视为异类,赐她侧殿于这荒野之地已是莫大恩惠。如今战火连天,军败多胜少,加上国师从旁作梗,皇上自然确信贻害国运是公主殿下,杀之方能救水火正朝纲啊。小小年纪……可怜哪……”
沉默半晌,朱衣人却发出两声冷笑,道:“九五之尊,处死个公主无可厚非。可是何苦要用这下作手段,偷摸行事?!国之将亡,不因公主,却因昏君!”
“此话跟说便罢!被旁人听到,你纵有十个头也不够落地!”紫衣者警惕地看看四周后,方才又说道,“公主身藏异禀,皇上眼中视同妖孽,惧多于恨哪!不派那公主最信人去,只怕事情不成反惹恼公主,多生枝节。”
“呵呵,天武将军,曾以为他是朝中难得真英雄……”朱衣人放低袖子,拂去脸上赃物,不屑地甩开,“却没想到终是个无情孬种。亲手喂心爱之人饮下毒酒,大丈夫是假,伪君子是真。”
“唉,休再多讲。”紫衣者拍拍对方肩头,目光投向渐渐暗淡天际,“只怪红颜命薄。七夕之夜,孤埋黄土……公主殿下,来生莫再入皇室,投个平常人家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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