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种早就没,大病,不好治。自己伺候不,就转包出去。听说这边扁担挣钱,就过来试试。这些年供他看病,供婆婆下葬,供孩子念书,自己还攒点。旁不说,这里女扁担没人强得过。”
“那你也别老存着,没事吃点肉什。”范小爷笑道。
“吃啊,个礼拜吃回呢!哎呀,家小子毕业得找工作,谈对象,还得买楼,哪样不用钱?用不着,都行。”
钱惠英半点戚戚哀哀情绪都没有,反而拍着胸脯,脸骄傲。她未必不知道孩子在撒谎,但她不愿去想,也不晓得如何解决。
摇摇晃晃大灯泡下,坐着两个截然不同女人。夜风伴着邻居们吵嚷声,丝丝透过窗户缝,吹得糊纸沙沙作响。
“学习那忙,过来干啥,都挺好。”
大学生……材料费……学习那忙……
擦!
范小爷闭着眼睛都能品出那儿子啥德行,但她瞧对方样子,真真说不出口,就随便问句:“那你想他吗?”
“……”
也就四五十。过来八年,以前个月有三千多,现在少半,还得交管理费。”
所谓管理费,就是汉正街物流公司收取,进中心市场揽活扁担,每月150块钱;流动扁担,每月50块钱。
没人能讲清楚,为毛要交这笔钱,他们只知道,不交就没生意做。
钱惠英对此显然深恶痛绝,正想骂几句,忽听阵巨响手机铃,倍儿巴乱蹦能吓死人。她摸出自己山寨机,神色顿时喜,跑出门去接。
范小爷好奇,竖着耳朵听,隐隐约约什“多穿点衣服”“明天给你打过去”。等她回屋,便问道:“谁啊?”
“嘶!”
范小爷忽然打个寒战,又觉小腹阵肿胀,头疼道:“姐,你陪去趟厕所吧。”
“行,穿件衣服,别冻着。”
钱惠英爽快应道,连手电筒都没有,就摸黑出门。这会儿是九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反正没到让
钱惠英却是怔,笑容隐在黑黝黝褶皱里,低头道:“想啊,咋不想呢。”
“……”
范小爷直想扇自己,抓抓头发,才生硬地憋出句:“哎,英姐,你老家哪儿?听着像荆门。”
“对,就是荆门,你还挺熟啊?”那女人有点意外。
“有个朋友也是荆门。哎,那你家里有地吧,没人种吗?”
“家小子。”
钱惠英脸自豪,又补充句:“在武汉大学!”
“哟,那很厉害啊!”范小爷很配合搭话。
“家小子高考时候,可是全市理科第二,成绩可好。跟说要交什材料费,得五百块钱,咱们明天中午去趟银行。”
“那他平时来看你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