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又沉沉地磕几个头,袁宗第看不过去,将他急忙扶起,送入车驾之中休息。随行许多闯营元从,都曾经是田见秀部下,他们知道田见秀因为李自成死后政变之事,几乎造成大顺社稷中道崩殂。
如今二圣这样和蔼地接见田公,想来过往切恩怨,都随着大顺全面胜利而烟消云散。
在刘体纯奏起喜乐声里,从前那些事情,确变得十分微小,十分淡薄,在数不清胜利中,即便是李来亨,也会变得宽和无比吧!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大顺文武元勋们都跟随着李过和李来亨,簇拥着先帝李自成神主牌位向前走去。
上万甲士供奉着李自成遗骨和牌位回乡,金戈铁甲,万马齐奔。永昌皇帝在生前没能亲眼目睹明朝和清朝覆灭,可是在他身后,却有数不尽大顺将士奋勇向前,终于摧垮两个腐朽王朝,使得天保府在今天迎来新朝光辉。
老闯营弟兄们都心有所感,就连原本已在武昌剃度出家田见秀也被请回来。五营主帅、闯营元从之中,只是少张鼐、李友、马世耀、田虎等数人。
袁宗第扶持着田见秀上前,他为这位已在青灯古佛前却残生故友感到悲戚,可也为李来亨能够派人邀请田见秀回乡祭祖感到安心。
“玉峰……天下事已毕,以后没有多少仗要打。”
田见秀须发全无,他穿着僧袍,面目消瘦。在袁宗第话后,田见秀即步行走到李过和李来亨马前,双膝跪下,叩首道:
“如今天下粗定,还望二圣能够谨记闯营起兵之初所为是何。明季百姓离乱,以至于到天下板荡地步,新朝万要切记明季丧乱缘由所在。
贫僧已决心却残生于佛寺,唯独担心此桩事情。天下万民累于崇祯,至今十多年,必要休养生息代人以后,方能兴土木、起远征,今后二十年……今后二十年就给百姓个安定闲适日子过过吧!”
李过转头看李来亨眼,李来亨便亲自下马,双手握住田见秀臂膀将他扶起。
“田公不必如此!过往事已经烟消云散,今后群臣与万民都将安享太平,不必如此。”李来亨说,“休养生息……这也是太祖所愿。圣上当然会谨记此事,恢复中原民力,只是移民实边、追击残清,也都是与国命运相关大事,同样不能松懈。”
李过说道:“来亨在豫楚大兴营庄数年矣,但此政恐怕将来不能在太平治世长期维持。正好趁此数年营庄之力,平定川蜀、福建和辽东,大体先恢复明朝疆域版图以后,便休养生息、与民更始,今后是否效仿汉武唐宗那般声张中华之威于四方,皆属子孙事,非辈所能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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