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车内也不冷,宋玉章系条灰色羊绒围巾,脖子里不进风就没事。
司机看他等得无聊,便道:“五爷,吃糖吗?”
车上有个糖盒子,司机自己提神时候会吃两颗,宋玉章问他要颗,糖是很清凉薄荷味,甜而辣,确是很能够提神,宋玉章舌头挑着薄荷硬糖,很快便觉得整个口腔都变成薄荷味。
司机以为他无聊,其实他是闲不下来,脑子里还在想事,银行、商会、铁路、股票……等等繁杂事务都在他脑海中游荡,还有些细枝末节小事,譬如快过年,要给银行员工、家里佣人包红包,家里是不是该添些装饰……事情太多,点多余东西都塞不下,别事,就不去想。
薄荷硬糖在嘴里搅动着与牙齿磕碰着发出响动,宋玉章越想越投入,几乎有些忘乎所以意思。
俞非鱼边写,脑海中边浮现出宋玉章身影。
英俊、潇洒、冷清、带些淡淡忧郁。
好像天上残缺月亮照向人间,连光芒都是乳色,美得动人心肠。
两人见不着面这段日子里,俞非鱼脑海中将宋玉章形象已美化到空前绝后地步。
这是他老毛病,旦对谁动心,就会在心中将对方幻想成个完人。
青云带着另张支票去宋宅。
宋玉章也不在。
“五爷出去接人。”
“接人?接谁?”
“好像说是什修铁路工程师?”
“五爷,好像来。”
舌头在口腔里顿,宋玉
人无完人,所以俞非鱼总是在现实中单方面失恋。
不过宋玉章至今仍然还是在天上,因为他不仅离俞非鱼很远,而且还不理他。
信寄出去,俞非鱼就踏上快乐返程旅途。
来时因为工作繁忙,俞非鱼味埋头赶路,丝毫没有留心身边风景,返程倒是慢下脚步,津津有味地开始“冬游记”,看到株草都要停下来薅薅。
这样东看西玩后果便是宋玉章在俞非鱼信上所定时间等半个钟头后依旧不见人影。
所有木橛在过年之前全部定下,俞非鱼很高兴,痛快地同起干活其余工程师还有工人学生们起喝顿大酒。
酒在四面漏风木棚里喝,不妨碍他们喝得热火朝天,俞非鱼喝得胡子都全湿,翌日睡醒,立即便抄刀刮胡,勉勉强强地洗个冷水澡,他打着哆嗦,像条冻坏落水狗般给宋玉章写信。
他倒不觉得自己在写情书,他写起情书来可是很肉麻,哈哈,这还远远不到他情书标准呢。
倒不是俞非鱼不想写,而是笔尖触碰到信纸,自然而然地便流出很朴素平实字句。
兴许,是那些肉麻字眼对于那个人来说太轻浮,有些玷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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