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赢,变回那个痨病鬼模样奚山君。转身时,袭白衣蓝袖,芝兰玉树扶苏,倚着不知从何处跑来梅花鹿,正坐在橘树下读书。
他抬起眼,淡淡笑道:“你回来,好险。”
好险,没有输。
奉娘欺瞒些事实,那个六十年前,只是天尊造幻境,并非真正六十年前。没有人改变得过去,更何况真正云琅是仙体,举动关碍苍生,诸仙自有分寸,不愿打扰。奚山君以阐教门徒之身,代奉娘做回冤大头,奉娘却颇不厚道,未说出天君最后道意旨。
哪派门徒若是输,便永远留在幻境之中。
云琅入殓时,听说怀中只有本磨破《孙子兵法》,这是他临终叮嘱。不必依山河而居,不必厚待云氏,不必享宗庙配祀,只要此书陪伴便可。
陛下悲痛万分,曾经翻过那本《孙子兵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些蝇头小字,甚是潦草,似是每日赶写。无人辨认出那些字究竟写什,只剩下卷尾段空白处,字迹勉强瞧得出。
那只是句没头没尾话。
“有怪踩月而来,美如秋水,清如山河,生呆若木鸡,爱而不能忍,甚倾之。”
爱到何处,已不能忍受咫尺之距。
在太液池奔驰时候,每日问云琅问题。
云琅,这件周代爵你觉得如何?是假吗?
是,殿下。
云琅,你觉得那只猫生得怎样?瞧着胖些。
是,殿下。
奚山君有些惊讶,“那上云琅身是道德门下哪位高徒?临行前,特意把对前生心上人爱意保留在青城身上,让她对云琅往情深至斯。云琅六十五岁寿终,之后如何?”
奚山君笃定,只有真情,才能换取爱意。
奉娘笑,“山君虽赢,可云琅至死也未承认喜欢过你,故而并不算输,你不必为他担心。他费尽全力,设个双赢局,实乃两教之幸。”
奚山君眉头微蹙,问道:“是哪位仙人如此仁厚,对这样关照?”
奉娘苦笑道:“天君突下旨意择人,只知是个十分聪慧仁厚公子,带着记忆进入赌
甚倾之。
生甚倾之。
忍冬直在想,她这辈子究竟为何来到这等红尘浊世,前半生荣华富贵,后半生形同鬼魅,这样起伏不定,生命中还有什是恒常。后来细细思量,她来与去,似乎直在持续件事,那便是,和时间赛跑。
和这生时间赛跑,还能喜欢他多久?
她垂垂老矣,经常昏昏入睡,那日,再次醒来时,才发现,切不过是个赌局。
云琅,你说,这百国之中,可是最美姑娘?
是,殿下。
云琅,你喜欢吗?
不,殿下。
君心何坚决,到死无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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