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叉着腰,踩在竹色摇椅上,意气风发地张大嘴时,对着隔壁竹影婆娑院落,却发不出丝声音。
无论是爱还是恨,她都无法再告诉云琅。
那场火,烧坏她嗓子。
云琅常常在竹林中走动,她听得出他脚步声。他常常站在林中读书,林影斑驳时,沙沙作响时,忍冬便坐在泥土上,双手抱膝,听他念书。
云琅似也喜爱那些鬼怪狐灵,常常读些此等异闻。他声音很好听,清清淡淡中,些字句却已带吸引人温柔。
忍冬少年时就直闯祸,把年纪才肯消停。她直觉得她爹是不世出明君,她娘是史册排名前三贤后,从他们忍她这久,从没有亲手宰她,就可见斑。
忍冬挺沮丧,自己这个鬼模样,烧焦得连皱纹都不长,那些曾经有过,只有公主殿下才有霸道和单纯,似乎早已随着恭桶倒进粪坑。
她喜欢云琅第十五年,已经足足有五年没见过她情郎。她知道云琅也许没有忘记自己,因为她为他争取十天就这样变成辈子。
可是,依照云琅素来模样,没有忘记也仅仅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忘记。
太皇太后去世。国丧钟声敲响时候,太后,也就是她弟媳带着三尺白绫来。她恨自己很久,如果不是自己这个长姐,也许到现在,她还是皇后,而非太后。
“时有雨,张生背书奔于荒野,四郊悄然,只闻乌啼。夜半子时,隐约灯笼,红黄四提,无有归依,遥遥荡来。生大骇,跌步而陷污泥,瑟瑟不能举身。久,陡然睃目,笼中竟非火色也,盖美人抱珠环舞,皆烛芯高低,莹润不可方物。生痴怔,
忍冬觉得人虽固有死,但他娘绝不是这个死法。所以,忍冬带着金银珠宝,很大气地从老娘给她准备地道逃跑。
外头人间终究是太平,比五年前人心颓靡不知好多少。她隐姓埋名,置办宅子,又喜气洋洋地做云相邻居。
第日,她命人给云相府送把热情洋溢菠菜,重新调戏到心上人,她乐不可支。第二日,她又命人送把新采粗绿野草,想起云琅那张困惑无奈脸,忍冬窝在椅上十分开心。
她很喜欢读些志异怪闻,但是自从被火烧,眼睛便不大好使,命账房先生念几段,终觉有些不是味道,便作罢。
夏日黄昏,漫天橙红云霭,染整个院落。黑暗之前最后光明让人那样眷恋。昏昏欲睡忍冬似乎是惊怔间才想起,她美人椅不在,她身旁那些陪伴她半辈子小美人们也都不在,睁眼,终究物非人也非。再也没有人不停地挥着手帕,对远方她温柔道:“殿下,这里,也可以瞧见云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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