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阴灼半坐起来喝口水,而后冲他眨眼:“那你想不想?”
龙彦昭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现在觉得有些乱。
不知为何,前尘往事都混上顾景愿眉眼,急哄哄地冲进他脑子里。即便他此刻面对是阿启……顾大人低眉顺眼模样却还是止不住地浮现,叫他觉得心上很难受。
“龙四你站
——不去与命运做计较。
所以才无欲无求,什都无所谓。
所以才会那样温和。
龙彦昭心上突然疼把。
像被什东西紧紧攥住般,很不舒服。
龙彦昭忙回过神来,不叫他起身,他喉头上下滚动着,说:“是。”
床上程阴灼虚弱地笑起来。
……这样看起来,他们两个人真很像。
又很不像。
五官很像,但这副五官整合在起以后,结合自身气质,则又完全不像。
五官比以前长开不少,尽管面色苍白,但看上去比以前要更加伶俐……
至于他眉上疤,看上去倒也不似他信中所说那般轻描淡写。
那疤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但痕迹还是很深。
白色。
同样十分惹眼。
全好,只留点疤,让他不必再介怀。
后来龙彦昭将那封信看很多遍,才知道阿启所说不必介怀,其实是在跟他道别。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阿启那忙,是因为他是北戎王最宠爱儿子。
是容貌被世人传赞镇南王。
联想到那般自信洒脱、恣意自由阿启,龙彦昭知道他大抵是并不缺朋友。
可这时候,床上程阴灼咳嗽两声,对他说:“龙四,口渴。”
“龙四,你见怎不高兴呀?”
“这多年不见,你就点儿都不想?还是说叫你龙四你不愿意,唉那还是叫你皇上吧。”
龙彦昭忙回神给他倒杯水。
说:“不是这个意思。”
程阴灼给人感觉要锋利许多。
大抵从来都是北戎王最宠爱孩子,即便此时失势、受伤,虚弱无比,他也依旧是副眉目张扬模样。
可顾景愿不是这样。
顾景愿眼角眉梢都带着种顺从。
龙彦昭以前以为那是种恭顺谦和、好脾气意思,可如今再看此时程阴灼,倒觉得阿愿他更像是被什东西,磨平棱角。
……
不知道为什,乍看见这道疤,龙彦昭眼前竟然凭空浮现出道红痕。
……
“龙四……?是你吗?”
听见动静,床上人虚弱地睁开眼,又挣扎着要坐起。
北戎与京城离得还是太远。
他们要面临事情又都那样多。
所以到最后,便只能,就那样。
而如今,他终于见到对方眉上这道疤。
阿启也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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