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数月,宫内举办宴会。时敬之乖巧地坐在角落,吃喝动作文雅有礼。无论端上何种糕点,他只是稍尝几口,眼都不多看,比其他皇子还要克制几分。
那日所见癫狂欲望,似乎真只是幻觉。
好个骗子。
时敬之就这样骗众人二十余年,终于让皇帝大哥松口,将那“行为无异、近乎常人”孽障放虎归
明明刚用过饭,总不至于摆出这副样子,难不成这人疯?
还是说那点心是人间珍馐,自己舌头迟钝,没吃出来?
就在许璟明胡思乱想之际,时敬之终于动——他大把抓起点心,饿死鬼般急火火地塞入口中。他吃得太凶,险些咬掉半个手指,双手鲜血淋漓。
顷刻之间,满满点心盘里只剩枚点心。
时敬之突然止住动作,面色僵硬瞬,掏出根短竹竿来。
人等,无论职位,须得个月换,且不得重复。他饮食不能太差,也万万不许太好,无论时敬之是否爱吃,口味也要每天换过。
许璟明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他喜爱侍女去时敬之那轮值月。那侍女回来后神经兮兮,问她发生什,她也不愿说。
宫中人手有限,时敬之身边人又要换来换去,住所压根没配多少人。许璟明发挥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亲自溜进去调查。
他还特地让侍女掩护自己,生怕被时敬之发现。
那会儿时敬之多大来着?七岁还是八岁?
那是宫内惩戒下人器具,竹竿上刻法术,打人不会留伤,却剧痛无比。
许璟明眼看他扬起竹竿,毫不含糊地抽向手臂。下刻,时敬之痛得从座椅上滚落,在地上缩成团。
许璟明磕碰下都要侍女吹半个时辰,哪见过这阵仗。他登时吓得毛发倒竖,撒腿就跑。
既不是没吃,也不是吃不饱,那凶做什!大哥没说错,时敬之其人,天生就是有毛病。
几日后,为确定自己所见并非幻觉,许璟明又跑来偷瞧。天刚下过雨,时敬之不知去向,唯有那枚点心还在原处,没人撤走。天气炎热,它被雨水泡过,已然化作霉烂残渣。
他端坐在石桌前,规规矩矩地用膳。饭菜样式清淡简单,时敬之每道都浅尝辄止,饭量也不大,看不出任何异常。
直到侍女撤下菜肴,上点心。
那点心是御膳房出新花样。它并不贵重,却香气四溢,酥脆可口,连许璟明都多吃几盘。时敬之双目紧盯这碟陌生点心,突然挥退侍女。
开始,时敬之没去动它们。
他只是直勾勾看着,仿佛那是天地间最诱人东西。许璟明兜兜转转个时辰回来,时敬之竟纹丝不动,还在与它们对视。他目光中只有疯狂欲望,宛如濒死饥民旁观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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