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手是从土里长出来。抓起把土放在鼻子前闻闻,不是工地沙土,是直接从地里挖出来,里面还有蚂蚁尸体,已经干瘪,相信当时土是湿,这多年活活阴干成这个样子。母亲带着四处搬家红木箱子竟然装都是土,没有分钱。坐在地上想着,盯着敞开箱子,这切超出理解能力,但是没有关系,要把台灯拿回来。
再次下楼,从个敞开工具箱里抽出把长扳子,推开老马房门。他屋子比家还冷,雪片被风吹着,呼呼地拍打在玻璃上,玻璃缝隙全都结冰。大铁桌子上摆着无数瓶啤酒,好像森林样,可是没有菜,只有袋盐。老马没戴礼帽,露出花白头发,不像过去那油光光,而是蓬乱着,染过部分已经生出白茬。他手里捏着根钉子,蘸着盐往嘴巴里送,另只手拿着啤酒杯。看见进来,他抬起眼睛说:小子,嘴怎破?说:你去把台灯给要回来。老马说:台灯?关什事?说:保卫科拿走,你去给要回来。老马看看手里扳子,说:要拿这玩意打?说:站起来,把台灯给要回来。老马没动,指指自己脑袋,上面还有啤酒瓶留下伤疤,像条翻白小鱼,说:往这儿打,要是躲躲,就不算你大爷。想想,把左手放在铁桌子上,抡起扳子砸下去,他伸手挡,扳子飞,扫倒桌上大部分啤酒瓶。他腾地站起来,叫道:你这手,比不上个台灯?你这手?眼泪流出来,本来是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不知道怎,眼泪就是直直地窜出来。说:台灯是自己东西。你去给要回来。他说:什叫你自己东西?什话这是?你傻?说:就是东西,!!说到这里,简直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他站着看着,看好阵子,说:小子,那小舅子调走,现在保卫科也不认,去也没用。不理他,兀自哭着。他用手搭在肩膀,说:小子,你给记住,你这手啊……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好像忘记自己想要说什,拿起礼帽,从地上捡起只完整空酒瓶,掂量掂量,手攥着瓶嘴倒拿着,说:走吧。
跟在他后面,走在工厂中央大道上,黑漆漆片。雪下得真大,北风呼啸着,把雪吹得到处都是,会儿向东会儿向西。大道两旁杨树变成树影,看不清楚,好像隐在暗处偷窥者。老马手扶着礼帽,在前面弓着腰走,挪着步跟在他后面,雪落进脖子里,可点也没觉得冷,脸上血凝成血块,好像也不疼。走到保卫科办公室门前,透过窗户看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