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常常是人在备斋中，心在“博雅”宅，愣愣地坐
半天，笔下竟不着
字。《铸剑》完成之后，《出关》就译得更慢，那位骑着青牛恓恓惶惶地西出函谷关
老子，就总也过不这道关。外文出版社编辑非常着急，再催促说：这本集子本来计划在今年出书，现在不得不推迟到明年，但如果不能尽快脱稿，连明年能否出来也就很难保证，所以请他快、快、快！这实际上给楚雁潮个喘息机会，推迟到明年，总是来得及吧？没有完成稿子，只剩下三篇，就是《出关》和《非攻》、《起死》，他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时间把这三篇译完，否则，他就不仅让责任编辑失望，也让新月失望。每次去看新月，她总是急着向他询问槁子事儿，这个对翻译事业入迷学生，把老师事业也当成自己事业，把这部稿子作为希望和情感依托，只要他们谈起译著，新月情绪就格外好，因病辍学寂寞、痛苦就被冲淡，仿佛她没有离开自己跑道，还跟着老师往前奔呢。是，楚雁潮决不能丢下这位小小“同道”，未来事业向他们展示着灿烂前景，他定要带着她往前闯，闯过横在面前这道关口，新月就可以步入坦途，他瞩望她能取得比老师更好成绩！
……他收住时时纵逸思绪，集中到面前《出关》上。译文中断在开始那个段落，孔子来见他老师老子，老子给他讲“道”：“……性，是不能改；命，是不能换；时，是不能留；道，是不能塞……”
他拿起笔，译下面文字：“只要得道……”这时，房门“笃、笃、笃”响三声。他烦躁地放下笔，用张当天《人民日报》覆盖住桌上手稿，然后说声：“请进！”不知是哪位不速之客前来打扰。
“楚老师！”郑晓京精神抖擞地走进来，身上那套军装，已经洗得发白，还不舍得换，胳膊肘上还显眼地打块补钉，好像刚从南泥湾回来似，腕子上手表却是崭新“欧米加”。
“噢，郑晓京同学，请坐！”楚雁潮站起身来，习惯地把仅有把椅子让给客人。
郑晓京并不谦让，稳稳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双肘支着桌面，两手十指对叉着拢在起，支着下巴，望着她老师。那神情，像是静等着聆听老师教诲。而楚雁潮却看得出来，这恰恰表明她自己有话要说。
他在猜测着她来意。是又要分配什
角色呢，还是来向他“汇报工作”？
都不是。郑晓京此行目，是他所不曾料到。
“
想跟您随便聊聊，楚老师，”郑晓京开口，只手从下巴底下抽出来，抚弄着桌上那张《人民日报》，大概是想做出“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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