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阵走到马旁，从鞍子上解下帆布书包，又走回洞口。黄黄
见这个满是油迹
土黄色书包，立刻摇着尾巴，咧着嘴巴，哈哈、哈哈地跑过来。这个书包是陈阵给狗们出猎时准备食物袋。他打开包，拿出小半手把肉递给黄黄，剩下给二郎留着，它还没回来，陈阵有些担心。冬春苇地是狼地盘
方
。这个洞智商极高，比狡兔十窟八窟还管用。上次包顺贵说狼会打近战、夜战、奔袭战、游击战、运动战，大堆战。下次
见到他还得跟他说说，狼还会打地道战和青纱帐战，还能把地道和青纱帐连在起用。“兵者，诡道也。”狼真是天下第兵家。
杨克仍是气呼呼：电影里把华北地道战、青纱帐吹得天花乱坠，好像是天下第大发明似，实际上狼在几万年前就发明出来。
认输？陈阵问。他有点儿怕这个老搭档退场，打狼可不是个人能玩得转事情。
哪能呢。草原上放羊太寂寞，跟狼斗智斗勇，又长见识又刺激，挺好玩。是羊倌，护羊打狼，也是本职。
两人走到大洞口旁边，洞里还在往外冒烟，烟雾已弱，但火药味仍然呛鼻。
杨克探头张望：小狼崽应该爬出来啊，这
大爆炸声，这呛火药味，它们能呆得住吗？是不是都熏死在里面？
陈阵说：也这想。咱们再等等看，再等半个小时，要是还不出来，那就难办。这深洞怎挖？看比打口深井工程量还要大。就咱俩，挖上三天三夜也挖不到头。狼爪子也太厉害，在这硬沙石山地居然能挖出这庞大地下工事。再说，要是狼崽全死，挖出来有什用？
杨克叹道：要是巴雅来就好，他准能钻进去。
陈阵也叹口气说：可真不敢让巴雅来，你敢保证里面肯定没有别大狼？蒙古人真够难，嘎斯迈就这个宝贝儿子，她竟然舍得让巴雅抓狼尾、钻狼洞。现在看来，“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这句流传全中国老话，八成是从蒙古草原传过来。蒙古人毕竟统治中国近个世纪。过去还真不理解这句话意思，舍不得孩子打不狼，难道是用孩子做诱饵，来换条狼吗？这样做不是太不合情理吗。后来才明白，这句话说是让孩子冒险钻狼洞掏狼崽。这又深又窄狼洞，只有孩子小身子才能钻得进去。蒙古女人要像汉族女人那样溺爱孩子，他们民族可能早就灭亡，所以蒙古孩子长大以后个个都勇猛强悍。
杨克恨恨地说：草原狼真他妈厉害，繁殖能力比汉人还强，而且连下崽都要修筑这深、这坚固复杂产房工事，害咱白忙乎半天……咱们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真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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