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被噎口,胸口气得生疼,终还是甩袖而去。
东暖阁
殿内光线已经十分昏暗,可万岁爷却不让掌灯。
张起麟侍候在龙案边,看着万岁爷手边大开明黄宝盝。
宝盝内是方四寸四分,厚寸二分金印。交龙纽首,满汉文玉筯篆,附系黄色绶带,外椟绘满凤纹。
彼时梁九功已与他日大有不同,圆滚滚肚子早不知所踪,那张总是慈眉善目脸此时暗沉沉,堆满皱褶。
“梁公公,这怕是最后次机会,万岁爷耐心已经快被你磨没。”
“呵,”坐在木桌旁人轻轻笑,原本木木呆呆眼睛里瞬间多光彩,“不是没耐心,是要耗不起。”
“梁九功!”
张保声音严厉起来,“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耍手腕吗?你以为自己仗着先帝情面,就真能全身而退?”
翼地打开。
“不给就不给,不给拉倒……”
床上人嘟嘟囔囔,从盒子里捧出两枚印章。
枚是木制,雕刻很粗糙,但保养很好,哪怕过去二十年,那张牙舞爪小太监,仍然面目清晰。
枚是铜制,外面雕着古朴花纹,底下是个“祎”字。半禛,半伟“祎”字。
这正正是刚才,听张保禀报后,万岁爷吩咐他去坤宁宫取来,皇后宝印!
根根有些泛着青白手指,落在栩栩如生凤纹上,像是在抚摸件易碎珍宝。
殿内光线又暗几分,宝盝内玺印泛着内敛金光。
张起麟又在心底默默地叹口气,终大着胆子道,“万岁爷,您知道,
梁九功再度恢复那慈眉善目表情,他抬起头,缕把有些杂乱发丝,“张公公这话说太天真,全身而退这四个字可不是咱们奴才该想。”
“梁公公,”张保深吸口气,“敬您是宫里德高望重老前辈,们这些下面做事,多少都受过您恩惠。如今先帝已去,皇上励精图治,您何必非要跟咱们过不去?如果不是这码子事儿,您现下该在皇庒里享清福。”
“嗨,享清福什,从踏进乾清宫那天,就没再奢望过。”
梁九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是那副看起来幽幽淡淡笑,“张公公就别在这个老头子身上下功夫。还是好好劝劝皇上,凡事按祖宗礼法,总是不会错。”
“你!”
“说好十年给个,说话不算话……”
慎刑司间隐蔽牢房内,看守打开门。
张保走进去,这间牢房与其他间都不同,收拾很整齐,也算干净。
不过,这样阴暗狭窄地方,再干净也是藏污纳垢。
在这里呆久,如何坚韧人,也总会被点点熬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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