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发问,朝臣却无敢答。
“各省钱粮多有亏空,朕在潜邸时,既已知悉。朕以为,亏空缘由,无非三种,即民欠、官侵与吏蚀。民欠者,多因天灾、战事,朝廷亦能体谅。长官勒索,官吏贪蚀,同为类,吏治之溃也!”
群臣声不吭,殿内落针可闻。
“从前,圣祖好生知天,不忍将赃官明正典刑,以致些人毫无畏惧,恣意亏空!朕深悉此弊,本应即行彻底清查,重加惩治,但念已成积习,姑从宽典。”
龙椅上人缓缓站起。
朱砂笔被放在笔架上,雍正爷抬起头,“朕已决定封察汗尔丹津为亲王,额尔德尼为郡王,日后青海和硕特右翼由罗卜藏丹津和察汗尔丹津共领。”
怡亲王有些吃惊,想想道,“皇兄认为,察汗尔丹津能遏制住罗卜藏丹津野心吗?”
雍正爷摇摇头,从龙案后站起,“青海迟早要有战,朕心里有数。眼下,朕需要是时间……”
“这……”
怡亲王也犹疑,想又想,他缓步走到雍正爷身边,“那无论是允禵还是年羹尧,皇兄都要三思再三思。”
头,端起茶碗润润喉咙,“就置五名噶伦,以康济鼐为首,他是拉藏汗女婿。这次平藏,他力反对准噶尔,直固守阿里,为大清也立下不小功劳。”
“皇兄想得周到,康济鼐是个值得托付人。”怡亲王点点头,随后又皱皱眉,“不过,他在藏地贵族中地位,倒是不如阿尔布尔等人,贸然以他为首,不知日后……”
怡亲王话没说完,雍正爷放下茶碗,抬头看他眼。
福至心灵,怡亲王瞬间想明白,“原来如此,皇兄深谋远虑,臣弟是不用跟着瞎操心。”
雍正爷弯弯嘴角,又拿起旁奏章。
四月初七乾清宫
早朝上,大殿内异常安静,几乎所有朝臣都缩着脖子,低垂着脑袋,其气氛与先帝时大为不同。
而龙椅上,神情晦暗不明雍正爷,手里正拿着本奏章。
新任山东巡抚黄炳奏称,前任巡抚李树德在六年任期内亏空银两四十余万,其下属知府李元龙贪赃枉法,家私数百万而仍贪酷不已,且与前任巡抚李树德连宗任事,扰害百姓。
“如此种类,尔等以为如何?”
怡亲王也端碗茶喝,暖阁内短暂地安静片刻。
待又本奏章批完,那边怡亲王也放下茶碗,“如今西藏事平,设置噶伦,对入藏两路大军也该论功行赏。”
雍正爷手中朱砂笔,悬在桌上,半天未动。
“暂且不急,朕还有所思虑……”
“臣弟知道皇兄在思虑什,”怡亲王缓口气,“先不论十四,这次平藏,青海诸位台吉也是出力。尤其是,罗卜藏丹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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