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脑子异常清醒,活儿干得飞快,她双手敏捷和准确令她感到惬意。她全神贯注于电话清脆响亮铃声,以及火车号、车厢号、订单号数字当中,忘记其他切。
但是,当薄薄页纸飘落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时候,她突然下子完完全全地意识到那个时刻,意识到她自己和她动作。她注意到她灰色亚麻裙,她挽得高高灰色上衣袖口,她伸下去够那页纸裸露手臂。她感到自己心脏正如人们预料那样,在喘息中突然停止跳动。她拾起纸,重新坐回自己位置。
天色几乎大亮。列火车没有停顿,驶过车站。在清爽晨光里,长长溜车厢顶融化成条银链,火车似乎浮在地面上,破空而去。车站地皮抖动着,窗上玻璃发出阵阵颤响。望着列车飞驰而过,她露出兴奋笑容。她看看弗兰西斯科,他正带着同样微笑瞧着她。
值白班人来以后,她把车站工作交接。他们同出去,走进清晨空气。太阳还未升起,空气似乎已经焕发着光芒
衣服,和从他手臂上散落下来缕缕头发。他抬起头,目光慢慢地向上移动,经过她大腿,她短裤,她上衣,直到她眼睛。那是种嘲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衣服,看透她内心。而且像是在说,他赢。
那天晚上,她坐在洛克戴尔办公桌前,独自在这个陈旧车站里,望着窗外夜空。这是她最喜欢时光,窗户上半边变亮,外面铁轨像模糊闪亮银丝,从窗户下端穿过。她关灯,注视着灯火在万籁俱寂大地上无声浩渺地闪动。四周凝固,连树叶都动不动,天空渐渐褪去夜色,茫茫无际,像片炽热水面。
此时,她电话响也不响,似乎铁路所有地方活动都停止。她听着外面脚步声突然到门外,弗兰西斯科走进来。他从没来过这里,不过见到他并不使她吃惊。
“你这个时候怎还不睡觉?”她问道。
“睡不着。”
“你怎来,没听到你汽车声。”
“走来。”
过阵儿,她才意识到她没有问他来原因,而且,她不想去问。
他在屋子里转悠着,看看墙上贴着客货运单,看看日历,那上面图片是塔格特彗星号骄傲地驶向围观人群。他就像在家里样随意,似乎他觉得这地方是属于他们俩,无论他们起在哪里,都直是这种感觉。但是,他好像不想说话,只是问问她工作,便陷入沉默。
外面灯光亮起来,铁道上传来动静,电话在寂静中响起来。她干着自己工作,他则坐在角落里,把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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