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们。
有
次他跟悄悄说，们家里有四个鬼，每个鬼
长相他都能描述出来，有个长三只眼，有个头上长角，有个长身白毛白发，有个有头没脸，只有头披肩拖地长发。事隔没几天，他又跟说，们家里有三个鬼，全是男鬼，他又要对描述每个鬼长相，被打断。
说：“上次你说是四个。”
他说：“被搞死
个。”
事实上，有时他又把鬼说成五个、六个，到底是多少个，只有鬼知道，相信他是定不知道。只要不谈起鬼，父亲头脑是清楚，算得数，记得住事，有些小时候事忘，问他，全能告诉，尤其是上校事，记得清二楚。但只要谈起鬼，看他智力并不比上校高多少。上校是被活人逼疯，他是被死鬼吓傻，在看不见鬼面前，他胆小如鼠，时常吓得神志不清，同时又胆大包天，敢夫当关，英勇得很——可以把这理解为父爱，但说真，父亲缺乏爱人能力。
报纸上说，爱人是种像体力样能力，有些人天生在这方面肌肉萎缩。看到这句话时脑海里首先跳出形象是父亲，然后是上校：上校是父亲反面，天生在爱人这方面肌肉发达。两人完全是对立类型人，也许正因此才互相吸引，能做好兄弟。这辈子没交到上校这样好兄弟，但两任妻子都属于上校型，这就够。报纸上说，这世上最好朋友是钱，人赚两头，就更够。
九六
因为生意需要，也因为生意挣钱，后来常回国。回国般都会顺便回家看看，回去免不要看到小瞎子，他是村里最早个“游客”，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逛累就在祠堂门口待着，看人来人往，看人眼色，等人逗他、怜他。逗他人不会怜他，怜他人不会逗他。但对他来说，逗他其实也是怜他，因为太无聊，无聊到被人奚落、看洋相也是他乐处。
第次回去时，心里装满两个愿望：先是家里切都好，再是小瞎子切照旧。怕他被医好病，所以看到他老样子，尽管很可怜——皮包骨头瘦，辈子没洗澡脏，脸上满是树老皮厚疙瘩，还有道长长疤——可怜巴巴地看着，却丝毫不让同情。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熏人臭，心里不由喜悦起来，像他是块臭豆腐，是个饥肠辘辘食客。想对他说：“小瞎子，这是你应有下场，回来就想看到你这种下场，这是你为二十多年逃难受苦应该付出代价。逃难有尽头，你落难无尽头，老天是公正，给最好回报。”
当然没说。不说不是怕得罪他，而是怕自己失去体面。有次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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