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牧站在风里,看孔岭袖袍随风曳动,喉间发紧。他情不自禁地追出步,甚至伸出手。孔岭发髻里掺杂白发在风里消失不见,飞叶遮掩,罗牧恍惚看到许多年前。
孔岭这生错过很多事情,但那不是因为他没有争取过。
罗牧怅然笑,说:“是……总该记得。下次粮车来,你还来吗?”
孔岭接过油皮纸,走两步,没接话。
罗牧看着孔岭,像是多年前,他总是这看着孔岭。
孔岭捏着那包糕点,莫名说:“当年离开书院时,你问去不去阒都,没有回答。后来们分道扬镳,你有没有回去看过?”
罗牧说:“离开书院就随家西上,在阒都待好些年……”
起来,竟觉得这句话也是沈泽川早早留给他警告。
***
两日后费盛留驻在茶州,他既能做听记,也能看着罗牧。茨州粮车入粮仓,由原先做脂粉生意掌柜做账房,茨州跟茶州粮食生意就这定下。沈泽川在茨州与周桂等人原定价格是两石八斗,现如今高点,就是两石六斗,这价格已经比阒都低。
罗牧买茨州粮食,不仅要设棚施粥,还要想办法让这银子花到点上。茶州首要问题也是重入户籍,他现在手里捏着小土匪们粮食,可以把人编入守备军。后续还有些问题,都可以在茨州大批粮食到时再谈,有费盛在这里,也能随时盯着河州颜氏动向。
沈泽川已经先后拿掉颜氏在中博两大主力,这笔账是记到颜氏心上,他们原先没什关系,现在也得把目光落到中博,落在沈泽川身上。
孔岭回过头,终于直视罗牧回,他说:“梦正。”
罗牧等片刻,没有下文,不禁笑道:“后来在阒都,听闻你投身澹台龙麾下。他是个好官,你们也做番事业……你怎没有娶亲?”
怎没有娶亲。
孔岭默念着,缓缓笑起来。他已经老,此刻却流出些年少时温润从容。不知为何,在这双已经浑浊眼里,还有意气。他捏紧那包糕点,只说:“……该走。”
风吹草叶,孔岭转过身,没有等罗牧回答。
沈泽川没有多做停留,当日上车就走。他们都快出茶州范围,忽然听着后边有人坐车追上来。
乔天涯掀起车帘角,对沈泽川低声说:“是罗牧。”
罗牧是来送行,但是乔天涯说沈泽川今日不适,他便作罢,主要是为来送孔岭。他们俩人下马车,沿着官道走段路。
罗牧从怀中掏出油皮纸包糕点,说:“你在书院里就爱吃这个,出来时见着人卖,随手买。你带着路上吃吧。”
孔岭看着那油皮纸,说:“好些年前事情,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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