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傍晚她就在看
。
只是那时候光线太暗，看得不甚清楚。
然而等到眼下天光炽亮，昨夜模糊
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那座山东南面，竟没多少雪！
这时肉眼都能看见，山坡上茂密树林，片沉黑枯黄……
他身形岿然，有若山岳。
姜雪宁凝视他片刻，把他没接那块肉收回来，自己咬小口，嗤声，却难得郑重：“谢居安，你没有病，你只是疯。”
谢危闻言笑起来。
姜雪宁又看不懂这笑，也懒得再想，只把叉着剩下那点肉竹竿搁到他手边，自己嘴里叼小片，起身朝山洞外面走去。
雪确已经停。
姜雪宁觉得世事当真有些奇妙，说完后想起那些从自己生命里经行过人们，有给她留下伤痕，有替她治愈苦痛。
这样挣扎跌宕，才是活着。
她忽然变得坦荡而平静，倒像是彻悟似，问他：“你雪盲？还能看见多少？”
谢危久久没有说话，或恐是在想她话里那句“舍不得”。
姜雪宁撕块儿好肉递过去。
吟没有猜错。
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那个身份谢危，才是真正身负萧燕两氏血脉、得天垂怜，方得侥幸活下来定非世子。
不需要认祖归宗。
不需要血脉亲情。
从皇族、从萧氏将他推出去李代桃僵那刻起，他便是谢危，抛旧名，舍旧姓。再不会有日安生，睡不得夜好觉，只浸浴仇恨冷火中。
她心于是猛烈地跳动下，深吸口气，连那片肉也不吃，疾步返回山洞，便截然对谢危道：“
们现在就往回走，绕到这座山背后！”
谢危循着声音望向她。
可她
甚至化点。
可走到雪地上，踩着凹陷处，半条小腿都能陷进去。
再向远山看，重重叠叠，即便路程所剩无几，他们也很难在这样情况下往前面走，翻山越岭去到济南府。
不过……
姜雪宁极目远眺，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山上。
谢危没接，抬眸却问：“昨晚神志不清，浑噩昏沉，有孟浪轻薄之举，你好像没被吓着，并不介意？”
吓着？
有那
点。
可要说介意，她好像确没那放在心上。究其因果，到底两次亲吻，似乎更多是种浓烈到极致情绪，反而不带有多少欲与色。
这时她看他，就像看自己样清楚。
混沌之世，圣人不能活。
唯有魔鬼，可以借着枭雄旌旗，洗雪旧日不甘。
她终己生，苦于“亲情”二字，谢危又何尝不是？
所以若他能看懂她，她也能看懂他。
只是她知道得太晚，而谢危兴许在许多年前与她同车上京，得知她身世遭遇时，就已经把她看得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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