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认真地为段岭整理衣服，脱掉他
外袍，唯剩单衣，抚摸他额头。
郎俊侠挥鞭
响，驾驭马车离开后院，驰向城门。
蔡闫手握玉璜，站在二楼窗栏前，沉默地朝外注视。
桃花铺天盖地，在夜里飞散，月光下，马车停在岷江畔，滔滔江水，奔腾向东。
郎俊侠从车上抱下段岭，抱着他，在月色中走上临江悬崖。
“郎俊侠，
肚子疼。”段岭说。
郎俊侠怔怔看着段岭，片刻后，段岭仿佛明白
这疼痛是怎
回事。
他们就这互相看着，段岭肚子越来越疼，疼到后来，他紧紧咬着唇，眉头深锁，全身如同浸入冰水般，神智片模糊。
他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趴下来，伏在桌子上，最终闭上双眼，世界漆黑片，最后刻，他看见郎俊侠手探过来，覆在他手背上，那只手少根手指头。
段岭最后念头是：是谁伤你。
岭刚坐下，便马上拿筷子开动。
“待陛下回来。”郎俊侠说，“便让他过来见你，如今朝中局势不稳，余下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为什？”段岭问。
短暂沉默后，郎俊侠开口道：“四王爷无嗣，娶牧旷达妹妹牧锦之，他们希望牧锦之生下孩子，你若不出现，帝位便将落到牧家操控下。”
“可是爹不会任凭他们……”
背后桃花飘扬，折射着月光，在风里沿途离散，飞向远方。
他抱着段岭，就像那天将他从上梓带出来般，走出死亡，走进暖春，如今又带着他离开这温暖春夜，走进永恒黑暗。
在那首悠扬婉转笛声之中，他抱着段岭，仿佛从金戈铁马走到十里桃花，从风沙大漠走进繁茂江南。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万物再次沉
郎俊侠始终轻轻地握着段岭手，蔡闫站在门外，隔着窗户，低声说：“你看，他没有问到，也许他以为也死。”
郎俊侠沉默会儿，而后说：“你不想看看他？”
蔡闫没有进来，最后郎俊侠伸手解下玉璜，放在桌上，上前抱起段岭，踏出门刹那，蔡闫马上避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段岭手垂在侧，刚刚洗过澡，肌肤干净，头发披散，双目紧闭，犹如熟睡般。
郎俊侠抱着他穿过走廊，来到后院，将他放在架拖车上。
“他不愿意回来。”郎俊侠答道，“他说，只要天找不到你，他就不会回西川，他失去小婉，不能再失去你。”
段岭没说话，像个难过小孩，看着郎俊侠发呆。
“你见过娘，是吗？”段岭说。
郎俊侠没有说话，喝口酒。
段岭看着郎俊侠发呆，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昏，肚子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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