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与罗望并肩站在城墙上，罗望回头，望向西川城内，李靳却望向远方高处。
“恭喜将军。”李靳说。
“该恭喜太子谧才是。”罗望说，“李将军，
个时代结束
。”
李靳伸出左手，罗望也伸出手，李靳与罗望互拉手，李靳又拍拍罗望
肩膀。
“爹，”李靳低声说，“你可以放心地走。”
那年，他在这里亲手杀死王兄太子，公子胜来到古钟面前，那时他们，就像耿曙与姜恒般。
耿曙拉开钟柱，撞在钟上。
“当”声巨响，钟声从山顶扩散，荡开，犹如吹动山林新生风。
“当——”第二声响。
西川城中，姬霜走出院落，望向远方。
下！霎时众人声狂喊，悲愤至极，涌上前来，要与王军血战到底，耿曙却喝道：“谁还敢动？”
嵩县军守住梅园入口，重重围困住李宏。
李宏吐出口血，却伤得不太重，调匀气息后，缓慢起来。
“都回去罢。”李宏披头散发，扶着公子胜墓碑，说道，“孤王输，输就是输，纵横天下三十年，未尝败，没想到，今日竟是败在仇人之后手中。”
李宏缓慢摇头，望向耿曙。
罗望陡然睁大双眼，嘴唇发抖，却已说不出话来。毒性沿着手臂，飞速蔓延到他全身，继而蔓上嘴唇。
罗望那句“宣儿”竟是无法说出口，连带着他愧疚与遗憾，许多个夜晚辗转反侧，想朝儿子们解释……他曾在恢复自由后，回到过那个饱受战火蹂躏村庄，村中却早已空无人，他也曾在废墟中绝望地大喊他们名字，将带血手指，插入妻子墓下泥土。
但他什
都没有说出口，罗宣也没有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
李靳认真地说：“恒儿说得对，
原谅你，有什是不能放下呢？”
罗望睁着眼，软倒下来，重重跌落，摔在城墙下木垛上，压垮木材。
公主府内，大门开启，侍卫在府前列队。
“王陛下请公主入朝。”侍卫道。
姬霜坐上马车，驰过满是御林军尸体街道，李谧在罗望与李靳支持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败忠于父王御林军。
“当——”第三声。
“当、当、当……”钟声越来越频繁。
耿曙却道：“你武功很好，只是因为老。二十年前，哪怕爹还在，也不定是你对手。”
李宏那目光极其复杂，姜恒不敢再看李宏，抬眼望向耿曙。
耿曙牵起姜恒手，说：“来罢，答应过你。”
姜恒与耿曙走到那钟前，李宏也不阻止他们，不过是静静看着。
“钟山九响，”李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首西川民谣，“改朝换代；枫水化冻，冬去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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