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罢。”李庆成道:“有几句话问你。”
“此事内情,末将概不知。”高嵩诚恳道:“高嵩从小受王爷抚养长大,八十老母还在定峰城中,盼陛下留高嵩命。”
李庆成笑笑,说:“不妨,身杀孽,合该得此报,你且先坐下,随便聊聊。”
高嵩长叹声,在地毯上跪下,恭恭敬敬朝李庆成磕三个头。
“君臣父子。”李庆成道:“男儿顶天立地,忠君为先,孝为其次,末为义。若你老母有日死,罪魁祸首也是那四叔,与无关,但念你跟随方青余出征情分,见你犹如见故
李庆成解牛皮筋索,坐在帐篷里,没有任何人敢来与他说话。
“来人!”李庆成喝道。
帐篷内应物事俱全,吃喝齐备,李庆成大声道:“叫你们带头人来,朕有话与他说。”
那句话令帐外所有士兵心惊肉跳,李庆成又冷笑道:“你们王爷要拿朕去逼宫,不知道?连个管事人都不来,当心朕自尽,你们就只会脑袋搬家。”
外面士兵被吓着,只得去通知统帅。
回去个。”
李庆成在车上闭目养神,车队启程,朝北边蜿蜒前行。
所有刺客俱手持强弩,警惕地对着四周,路不敢稍稍放松。
天亮,偷袭变得更困难,李庆成被反捆双手,凑到车窗旁朝外张望,两道青山皑皑,铺满白雪。
他知道此刻张慕定在山顶注视着他。
李庆成也不客气,便在帐篷里吃喝起来,张慕不知何时会来,须得吃饭才有体力跑路,免得拖累他。
片刻后将军来。
李庆成怔,继而想起见过此人,乃是方青余征战塞外时部将之,名唤高嵩。
高嵩道:“再行军三日,便会与秦州军交接。陛下还请怜恤无辜将士……他们全不知陛下身份,家中也有妻儿老小,请陛下开恩。”
按李庆成脾气,就算被抓住,也要让这次从谋全掉脑袋,但见高嵩便想起方青余,此刻反而不想整他。
李庆成心中喃喃念道张慕,张慕……千万不要贸然偷袭。
张慕坐在棵树下,脸上满是污血,目光中带着戾气犹如嗜血狼,刀上沾满血肉,他侧头朝山下望去,并计算着可能偷袭路线。
此刻他已彻底镇定下来,沉默观察许久,最后放弃杀下去打算,刺客们手中俱是强弩与泛着蓝光毒箭,挨着发便难以脱身,只有继续追踪。
当天黄昏时,李庆成马车被队军士接管,这队兵足有三千人,可见李巍对张慕忌惮程度,为首之人或是得吩咐,不敢与李庆成有半句交谈,只将他关在帐篷里,外面派上千名兵士轮班把守。
强弩上弦,夜中整个兵营如临大敌,神经绷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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