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事情,不止是次屈膝投降,你还有其他三个天大罪过。”赵玖不待对方言语,直接出声打断。“个是国家危难之际,依然视河外三州为私产,以三州之地为宗族延续筹码,而不像绥德李永奇、李世辅父子敢于弃地辗转报国;另个,是在晋宁军坐视徐徽言殉国,朕自有万个道理来赦你,可却挡不过个死徐徽言……你说朕若不处置你,将来再去岳台,怎对得住徐徽言,和跟他起死掉晋宁军将士?”
听到这里,上下俱已明白官家心意,便是折可求也重新低头不语。
“除此之外。”赵玖瞥眼对方,继续言道。“你第三个罪过,乃是居然敢来见朕!而且带着李乾顺首级来见朕……这是何意?你莫非是觉得区区个亡国之君首级能偿你罪责?还是想让天下人都来说,赵官家对党项皇室都这般大度,却苛待百年守边之族?”
折可求彻底大悟,匆匆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正见这位官家直接在石亭中拂袖而对:“给你把剑,速速出去吧,从宣德楼走,走新郑门,去替朕往岳台拜谒下徐徽言、李永奇等人灵位!”
折可求万般言语都噎在胸中,只能在地上叩首数次,然后茫茫然起身,转身而去,身后几名同样白衣免冠折氏子弟欲从,却被御前班直拦住,转向他处,只有折彦质在杨沂中示意下低头跟上。
扭头看向身前那个白衣俯拜之人,语气却清淡许多:“你就是折可求?”
“罪臣便是折可求。”那人拜倒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赵玖在周围许多近臣瞩目之下,出言示意,语气明显不善。
没有戴帽子折可求赶紧依言而行,然后虽然情知自己此时境遇难堪,却还是忍不住去打量下眼前这个年轻官家……从前年开始,尧山之后,他就特别想看眼这名击败娄室官家,而今年西夏覆灭之后,他这种渴望就更强烈。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直坚持到眼下,很大程度上就是想亲眼见见这位官家。
待出临华门,直随行杨沂中方才又给他把佩剑,让他捧剑而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是,赵玖只是看眼这个年方四十三岁,正是个将军黄金年龄折氏家主,便有些不耐起来:
“看完吗?看完便说正事,你自称罪臣,何罪之有?”
“罪臣不能守节……竟屈膝北虏。”折可求赶紧低头做答。
赵玖闻言长呼口气,这口气竟然比之前李乾顺发臭首级拿走后喘还要匆忙,而深呼吸几下之后,这位官家方才望着北面鱼塘摇头相对:“朕知道你投降过程,平心而论,就事论事,罪不可赦但情有可原。”
“罪臣能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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