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半,对面这摊贩忽然便泪如雨下,惊得秦桧时不知所措。
倒是这摊贩见到惊吓对方,赶紧哽咽相对:“不瞒相公,李和正是家父,靖康之中,举家被掳掠过来,家父死在途中,便在燕京厮混,重操旧业!”
秦桧也是失声。
而那摊贩又哭气,复又忍不住相询:“相公,你说这辈子们还能回河南吗?须知人离乡自贱,若能回河南做太平商贩多好,何至于在此处天天任人欺负?”
秦桧依然无声。
惮,看似无人能挡,但其实说不得早已经招来左右怨怼,只是无人敢当面表示而已……而且,国主中风这事,虽说是意外,可彼时不在当场人会信吗?后来囚禁尚清醒国主和几位国主亲子又算是怎回事呢?这样话,依着学生浅见,都元帅反而显得危险。”
兀术先是只是吃栗子,但听到最后,却不禁愕然抬头,然而,对面那位白净面孔书生,却只是吃栗子不停,便也低头继续吃起栗子。
好像刚刚什都没听见般。
就这样,大概是因为栗子着实香甜,二人居然吃完足足半束,然后稍用些酒水菜蔬,便觉肚胀,就各自散。
而秦桧此时已经有都元帅府职务,又有之前挞懒送大宅子,当然是归于自宅。
那摊贩也不再言语,却是掩面嚎啕而去。
天色已晚,晚风再起,竟然有呼啸之意。而秦桧受那束栗子,又触动心事,自是百感交集,而他仰头在自家门前立许久,却是终于没有叫门,反而直接拎着那束栗子上马,咬着牙,攥着缰绳,朝着来时路走回去。
且说,秦桧已经受够这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小心日子,无论是谁,便是粘罕,也不能挡他路!
然而,傍晚时分,秦会之骑马来到自家宅邸前,却意外看到个人等在自家门前……正是那个卖栗子年轻人,其人身侧,还有整束新炒栗子。
“秦相公。”此人见到秦桧,远远便怯怯喊叫。
秦桧知道他是畏惧自己身后护送女真骑兵,便直接让女真兵回去,然后单独下马迎上,并尴尬相对:“亡国苟且之人,何敢称相公?”
“听人说,秦相公老早便是御史中丞,算是半个相公,今日又救俺……如何称不得相公?”那人说着,俯首鞠躬,大礼相对,复又从身侧拎起那束栗子,恭敬奉上。“这是今年最后筐栗子,且炒来与相公做零食……俺叫门,门里说不见外人,俺就专在门口候着相公。”
秦桧本欲拒绝,却又觉得好笑,便干脆接来:“你家栗子炒好,几乎要撵上汴京李和家,且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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