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许景衡也不笑。“但臣以为,官家此番大胜,虽惨胜,却使皇宋再无垂危之态,并不比光武立业来差;临阵与娄室对箭,虽不中,其勇气亦足以让天下人再不惧金人铁马,此正所谓天子之弓矢;而临危之时,以天子至尊之身下山力挽狂澜,也足可自比泰山,行泰山压顶之势!那此战之后,敢问官家,朝廷之内,大宋疆域之中,你要做事情,谁又能真正阻拦呢?区区个袭爵封赏,还只是开国公,都省便是不许,便无效吗?”
赵玖干笑声。
而接下来,许景衡果然正色拱手相对:“但臣只要在都省日,就是日不许!因为这不合制度!而且是后患无穷乱命!此例开,大宋百余年并无差错爵位制度便要朝废弃。”
赵玖再度干笑下:“许相公且等等。”
许景衡拱手示意,便肃立在旁。
又不是好计较,还有个处置完蓝田首尾过来刘子羽就更不必说……但为何彼时这几人未能有效阻拦赵玖如此不合体制赏罚呢?
不是他们不愿,而是他们来到战场上,先帮着赵官家整饬战后庶务,帮着这位官家点验尸首,帮着这位官家处置军中赏罚,亲眼从战后雨中情境里晓得那日战有多激烈,有多摧天裂地。而经历那种战场冲击洗礼,便是资历地位高如宇文虚中,强项如胡寅,也都时摄于某种情绪,不敢与这位官家强行做驳斥。
战之后,何止是西军上下争相射雕,便是整个关西大地,似乎也都不敢违逆这位官家丝毫。
“官家!”
许景衡忽然失笑。“官家可知道,尧山大胜之后,消息传到东京,全城几乎癫狂,都说官家以四十万胜金军二十万,金军全覆,此役堪比光武昆阳大战,官家也是光武再生……”
而赵玖揭开几案上纱布,却是肃然打开最新本名录,然后亲自动笔,仔仔细细将御营后军都统制杨惟忠、御营中军统制官翟兴二人姓名补上,却并未着急合起,俨然是要等墨迹干涸。
就在许景衡以为赵玖要说话时候,这位官家却又取来两张白纸,将刚才所书两个名字重新写遍,却干脆带着墨迹未干两张白
赵玖也跟着笑起来。
“等臣走到汜水关,又有人说,官家与完颜娄室对箭,娄室先弯弓搭箭,官家后发,却当面箭射中娄室肩膀,迫使他弃弓弩……正所谓‘官家箭定尧山,将士长歌复汉关’。”
赵玖笑几乎难以自持。
“后来,臣进潼关,沿途士民皆传,说官家真龙天子,借尧山山神之力,待娄室进发至山下,然后官家倾尧山之力而下,使金军数万之众时崩殂……”
赵玖忽然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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