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
稍微在心中自责
片刻后，李光勉强收起那种语气，继续恳切而对。“臣不是指责什
，眼下局面，确系要供养军队为先，之前御营编制，此时维系水军，臣都是
力赞同
。臣只是想提醒官家，天下事不是那简单，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之前靖康之变，去年、前年战乱，如今又要供养各处兵马，河南民力早已经枯竭。此时三十万贯钱，说多不多，只是时缺转圜而已，春耕后南方钱粮送来，到底是能过去。但说少也不少，旦强行在河南地索取，怕是要让
烈：
“官家莫非以为养这些兵，只要那些钱粮输送得力便可吗？殊不知，军务繁杂，牵扯极重，于民力耗费也是极重。臣查阅各地奏疏，枢密院都省署令，记录清晰……如韩世忠、张俊、岳飞等处，欲造军器，朝廷便为之索求身后各地工匠，要各处铁矿加紧开采，结果便是铁矿开采越多，各处百姓反而乏铁，搜罗工匠之后，更是让民间连个补锅人都找不到！”
赵玖依旧沉默无言。
“然后这三处又曾在秋后以防秋为名，要各地输送牛皮、牛筋，充当军资，而为此事，前后各地累计发牛皮六七千张，又因为官家与都省俱有严令，有些州郡为输送军资无误，竟然私下直接逼迫百姓杀牛……”赵玖越是不吭声，李光越是不停。“还有大军开拔、屯驻，且不说各处军纪散漫，凌虐百姓，便是岳飞御营前军军纪稍好，又怎能真不扰民？大军前行，不要牲畜吗？之前梁山泊水军往黄河而去，都要数万百姓挖沟断桥。大军屯驻不要占百姓土地吗？如草料等物在书册中不值许多钱，可集中处，又怎供应？还不是百姓自己筹措！”
赵玖还是不吭声，也殊无表情。
这下子，口气喷完李光方才冷静些许……然后暗自懊丧。
话说，李纲罢相，李光身为这个派系天然领头人，又做御史中丞，却总是管不住自己脾气。如果说昔日李纲是习惯性居高临下般‘孩视’赵官家，那如今李光便是总忍不住自下而上在官家身前‘坚持立场’。
非止如此，李纲三弟李经，年纪轻轻也跟这俩人学身坏脾气，动辄慷慨激昂。
只能说，怪不得这些人是至交、是兄弟。
不过，和李纲当年没人敢劝不同，李光这里，他当时倔性子上来，当着官家面，满堂文武未必敢掺和，可到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会劝谏二。而李光李泰发本人也跟李纲李伯纪有些不同，他本人是愿意听人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存在，知道如今官家权威已成，这霸王硬上弓没好处……但性格如此，只要上殿，左右文武无数，官家在前，那啥啥就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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