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知道，那段时间，因为对沈默
不公，张居正其实是对他寒心
，所以才迟迟没有拿出来。他当然不会跟自己爱徒计较这个，便将目光收回到纸上，道：“决心很大啊……”
“他们还说，就算您不答应，他们也要做这件事！”张居正慨然道：“老师，学生愿意与他们同往！
同参劾严党！”
“荒谬！”徐阶目怒瞪着他道：“别忘你大志，要是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你就尽管追随他们而去！”
徐阶平时总是闻言细语，从不着急，此刻竟罕见大发雷霆之怒，倒把张居正镇住，缩缩脖子，不敢再逞能，小声道：“学生都听老师，不再乱逞英雄。”
“唉，太岳啊。”徐阶叹口气道：“对于个立志做大事人来说，胸中必须常存浩然正气，不然就没法超脱自
小家，站在更高立场上看问题，这是对。”说着声音严厉道：“但你给记住，从今往后把你正义感给守在胸中，不许挂在嘴上，整天喊打喊杀，动不动就要跟人家拼，这样
有表态。张居正继续劝道：“这不只是拙言意思，学生也这样认为——如今们已被逼到墙角，想要毫发无伤已是不可能。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招数，须得以自曝求自保！”说着提高声调道：“老师，拿出壮士断腕勇气吧！学生甘为马前卒！”
※※※
徐府。书房中陷入短暂沉默，只有闪烁着火光炭盆中，不时发出噼啪木炭烧裂声。
徐阶双手直罩在炭盆上，他是老人，又是南方人，十分怕冷。张保养得宜面容，在闪烁火光中晦明晦暗，许久才轻声问道：“上次让你找吴时来、董传策他们几个，但老夫又没交代什
，便把他们撵回去，他们事后什反应？”
“哦，他们都说，阁老肯定是有重任要交托。”张居正拿个铁夹子，不时将段段木炭送入炭盆中，口中轻声道：“但您最后什也没说，这对他们打击很大，都说阁老对他们不放心，所以才又改主意。”说着看徐阶眼道：“他们都很难过，希望能有个证明自己机会。”
“代价太大……”徐阶摇摇头道：“万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们怎去面对他们亲人父母？”
“这是他们血书。”张居正从怀里，小心掏出个信封道：“老师请过目。”
“哦……”徐阶双手接过来，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平之后，便见十六个大字道：‘不为私怨、只为义愤、求仁得仁。望公成全！’
“不为私怨，求仁得仁……”徐阶有些失神道：“这是什时候写？你最近去见他们吗？”
“是上个月。”张居正道：“其实早写好给，但感觉时机不对，便直没有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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