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沈默自然是知之甚详。他对倭寇
解，也远不是海瑞可及。他知道，在东南沿海，因为正好接近日本，那些揭竿而起之人，都借助大量走私而来日本服装、武器和用品为道具，掩饰自己本来身份。关于这点，官府其实也是知道，前任东南总督周珫曾经在奏章里写道：‘盖实
中国之贼，为之主谋响导，引致倭寇以为助也。彼因以倭为名。亦以倭名之，是堕其计也。不谓其非倭也。’
显然，自己治下人民活不下去，起来造反，对地方官来说是难堪事情；而对朝廷来说，承认海禁造成沿海灾祸，不仅失面子，而且等于把矛头指向太祖朱元璋，更是万万不能。因此上至皇帝、下至满朝*员，都心照不宣使用这个欠妥名称，为就是把国内矛盾说成是外
口子，不由更是郁闷道：“真是人欢无好事、狗欢抢屎吃，实在是太大意。”
“没事大人，破不相，眉毛就挡住。”三尺赶紧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默庆幸道，看
眼趴在地上、没人理睬海瑞，扬扬下巴道：“这家伙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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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给沈默擦药按摩，三尺给他伤口止血包扎，神色委顿海瑞背靠着船壁坐在下首，边喝水边发呆，似乎还没从那场噩梦中醒过来。
“刚峰兄，你挺身护坝事迹，已经传遍东南。”沈默以为他担心将来命运，龇牙咧嘴安慰道：“你现在，死是烈士，活着是英雄，不用担心回去后被误会。”
“大人误会。”海瑞摇摇头，轻声道：“什
都没想，就是有些不舒服。”沈默分明看他心事重重，却跟自己矢口否认，便笑道：“有件事情，很好奇，当初你是怎说服那些倭寇，不要毁掉堤坝？”
“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海瑞缓缓道：“其实当时也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满心想着人在堤在、堤毁人亡。才去跟他们交涉，谁知当告诉他们，这大堤毁，下游几十万乡下人就要遭殃时，那些倭寇中便有人动容，他们纷纷向倭酋辛五郎请求，不要毁掉大堤，辛五郎还不高兴，但见持此意见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没有毁掉们大堤。”
“这是为什呢？”沈默奇怪问道。
“也很奇怪。”海瑞轻声道：“后来跟那些看守倭寇熟悉，才知道原因——原来所谓倭寇，其实大多原是大明子民，他们模仿日本武士剃去头顶头发，多找日本服装穿着，连船都尽量打扮成日本船样子，唯恐别人认出自己本来身份。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大明律》中凡‘谋反大逆’，都是要满门抄斩，这些人为不牵累家属，必须设法隐蔽自己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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