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惇脸色变得沉重起来，韩冈心中有些打鼓，小心翼翼地问道：“究竟出
何事？”
“绥德城中，两万大军已然点集，箭在弦上，随时便会引弓而发。”章惇完全没有对军事情报保密
念头，看到刚刚自关西而来韩冈，也不觉得有必要向其隐瞒刚刚收到情报。“对，
下终于有点变化。人心当真难以预料，韩冈确是没想到王安石竟然还会耍小孩脾气。现在王安石硬是要他去延州，加之韩绛两本奏章还在天子案头上，两名宰相
齐用力，这个任命想推掉都难。
“其实王相公虽然有些火气，倒也没真阻拦官家召见玉昆你。昨天三更时，官家还特意遣内侍到中书来。说是要中书候着，等你入京，就即刻安排你越次入对。”章惇抬眼看看韩冈，又叹着：“不过当值冯当世给挡回去！”
韩冈将提起心放下来。夜半传谕，这实在太过点。这已经不是受宠若惊问题，要是没被冯京挡回去，那自家可就是成众矢之。御史台里台官们，说不定就要盯着他韩玉昆，也好来完成每月功课。
可以算是逃过劫，韩冈倒也有着点感谢冯京意思：“冯大参之刚直，着实令人敬佩！”
“刚直？”章惇不屑笑，不只是针对韩冈话，更是为他对冯京评价，“对上天子时候，自然人人都会刚直。不过点小事违天子之意，难道官家还能降罪他这个执政不成？没后果事，谁还会怕？平时冯当世，可不是这副模样。玉昆你也是出自陕西，难道不知他那个匪号？”
韩冈抿起嘴，想笑。冯京那个见不得人匪号，他转在嘴边，倒也没有刻薄地说出来。金毛鼠相貌出色，但可就人品堪虞。在京兆府任上，贪得城中商家鸡飞狗跳——这也难怪他，商人出身，对钱财确是看重点。说起刚直，能让俞龙珂和瞎药都求着要赐姓包包拯包孝肃可以算，冯京可就远远不够资格。
名吏员这时在院外叫声，等章惇招手后，就匆匆上厅来，把他手上份公文交给章惇，“延州军中急报，还请检正查收。”
章惇接下，看眼火漆完好程度，便点头应。
吏员匆匆离开，韩冈看着他背影，心中疑问越来越高涨，“军情为何不递到枢密院，怎
送到中书来？”
“因为陕西、河东宣抚司是由韩子华亲领，天下间没有宰相要向枢密院报备道理。别都能让，但权位之别，却容不得点他人沾染。延州文字都是先发回中书，再由中书依照事宜缓急，决定是呈交天子，还是转给枢密院。”章惇弄开火漆，随手翻翻，招远在院中守候小吏过来：“抄写之后，转交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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