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嘉靖
目光虽然依旧停在海瑞奏疏上，眼角却扫着
陈洪身影。
“奴才在。”陈洪连忙跪下来。
嘉靖还在看着海瑞奏疏：“徐阶不是说还有要紧奏本给朕看吗？”
陈洪：“回主子，好像是。”
嘉靖：“好像是就叫他立刻送来。”
陈洪转身，走进大殿望向精舍门。
突然，他听见黄锦声音，像是在读奏本，仔细
听，是在读海瑞那道奏疏。
黄锦声调已经完全没有往日那种憨直生气，念得十分慢：“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拖时辰吗？”紧接着是嘉靖烦躁声音，“拿过来，朕自己看。”
陈洪侧着头竖起耳朵。少顷他又听到嘉靖声音：“先把那些该处决名单叫陈洪送内阁。”
递给嘉靖，然后伸过托盘。
嘉靖平时那两只精光四射眼已经像蒙上层云翳，这时竭力望着托盘上名字，认清，才将朱笔勾下去。
几张名单都勾完，他望向黄锦。
黄锦也深望着他。
嘉靖：“还有呢？都拿来。”
陈
陈洪立刻疾步向精舍门走过去，走到门边便看见黄锦跛着脚捧着个托盘也正向精舍门口走来，托盘上摆着摞勾红朱名单。
黄锦走到门边，陈洪慢慢伸手去接托盘，凭借黄锦身子挡着，目光从他肩上偷偷地向床上嘉靖望去。
床边高高立灯十分明亮，嘉靖脸这时虽被海瑞那道奏疏挡住半，但仅从露出眉梢眼角和紧咬牙床依然能看出他此时心中透着杀气。
黄锦自经这番磨难，已不再与陈洪说话，这时见他利用接托盘这瞬间都在偷窥嘉靖，便干脆将托盘往门槛上搁，跛着脚径自转身向神龛走去，把个陈洪,bao露在门口。
陈洪这就不能再待，慌忙捧起托盘准备悄悄离开精舍门。
黄锦打个激灵，捧着托盘好艰难地瘸向御案。
自从赦回，黄锦便没有再恢复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职位，专在精舍嘉靖身边当差，几十年由两个大太监日夜轮值制度改为黄锦日夜十二个时辰陪着嘉靖，晚上也就在嘉靖床边打地铺。因此，陈洪现在要到精舍见嘉靖面也都难，必须事先请奏，准奏才能进精舍。
这时陈洪就直待在大殿门口轻步来回疾走，另外几个当值太监都低着头站在大殿门里门外大气也不敢出，等着秋决勾朱，急送内阁值房。
“到底杀还是不杀？”陈洪站在大殿门外，望着上空太阳，“什
时辰？”
大殿内，个当值太监直便在盯着滴漏铜壶，这时轻声回道：“都巳时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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