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是“乾上乾下”？黄锦哪里知道这是嘉靖在当年浙案棘手时卜
卦，那时也就对吕芳个人说
。从此海瑞这个名字便时常在他心里浮出。六必居题字事更使他感觉到海瑞这个“乾下”和自己这个“乾上”总有天会君臣交卦。至于卦爻会生出什变数，他在等。他直认为，朝纲不振，万马齐喑，皆因为在自己御极这四十四年中，在大明朝两京十三省这多臣子中，上天直没有生出个能跟自己这个“乾上”相交“乾下”之卦，以至满朝柔顺，乾卦不生。屡次上天示警，也正因为自己乾纲独立只能跟上天对话。今天好不容易等来群清流*员闹事，依然如此不堪击。仗剑四顾，皆是朽兵。这种“独阳不生”带来长期疲惫，又因常年疲惫生出“孤阴不长”极致失落旁人如何能够理会？
包括黄锦，当然也无法领会，这时却不得不答道：“奴才明白。”
——其实嘉靖本人也未曾明白，作为大明朝第十世天子，他名位自然是至阳之“乾”；但作为常年修道性极阴沉朱厚熜本人，他却并不是太极中阴阳鱼那个太阳，而是那个太阴。
海瑞才是那个至阳至刚太阳！
就在百官集聚西苑禁门上疏，时隔四十年“左顺门事件”再次重演时候，海瑞冲风冒寒在当天就赶到大兴县。
朕用陈洪，就用在他这个狠字。要是连个陈洪都没有，
大明朝立刻就要翻天。”
黄锦也是司礼监老人，可平时只是分内当差从不琢磨这些事情，今天让嘉靖带到这里，当面看着这副场景，亲耳听到皇上这番话语，从不觉得这位主子可怕老实人，这时只觉得缕寒气从脚底升到脑门！
嘉靖：“朕也不想这样，可不得不这样。你现在应该明白朕为什要让吕芳去南京吧？”
黄锦茫然地望着嘉靖：“奴、奴才不明白……”
嘉靖：“这样事，吕芳不会干，朕也不想让他去干。”说着径自向山下走去。
大兴县属顺天府，离京城也就五六十里，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惨景，海瑞尽管有两任县令阅历
黄锦脑子哪里跟得上，这时灯笼也来不及取，甚至连自己斗篷也没拿，追上去搀着嘉靖，只是借着远近透来余光，认着脚下路，扶着他向另个方向走去。
已经看不见禁门那边，却听见那边片哭声大作。
“那个海瑞好像不在今天这些上疏人里？”嘉靖突然又撂出这句。
黄锦又是怔，只好接道：“是奴才过失，傍晚镇抚司有奏报，那个海瑞好像是被赵贞吉派往大兴赈抚灾民去……”
“赵贞吉不派他差，他也不会来。”嘉靖加快步伐，“乾上乾下，盯住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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