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王妃意思又是如此明确,冯保明白,这可正是让主子开心看自己苦劳时候,浑身解数不使而何?但见他脚腕轻轻缩,两眼瞅准世子方向,将毬踢出去!
那毬呈抛物线向世子头顶上方飞去。
太监肩上世子立刻睁大眼,兴奋起来。
窗前,李妃也睁大眼。
那毬居然准准地在世子身前慢慢落下,世子伸手就接到,便咯咯地笑。
刻蹲身答道:“是。”也提着裙裾退出去。
花开富贵,莫过牡丹,可春季过也难逃凋谢飘零。十万太监中杨金水就似那曾经大红大紫牡丹,富贵享过头,已然零落尘埃。冯保却如春季直潜伏莲籽,已从污泥中慢慢穿过水面,结朵待放。
裕王府寝宫前院子里,地面上仰面躺着冯保套紧身短装,但见他双臂平展,腿弓踏,腿笔直伸在空中,脚腕处勾着只毬,两眼上翻,正望着离头顶不远处坐在个太监肩上世子。
从地面这个视角望上去,骑在太监肩上世子就像座小塔,头顶上小髻直指院落天空。
“踢!踢!”世子天纵聪明,八个月大已能说出好些单字,身板也比平常人家岁孩子还显大。这时骑在那个太监肩上,着急喊着,不过还是把“踢”字喊成“欺”字。
其他太监早就磨合默契,每当世子接着毬
奉李妃命,冯保和五个太监奉着世子行七人都到这里。还按在前院玩法,冯保踢毬,四个太监分站在院子四个角落接毬,个太监权且做马让世子骑着抛毬。
世子见冯保那只脚仍然勾着毬停在空中,便不停地叫着“欺”字。冯保勾着毬躺在地上还是有些犹豫——虽然有李妃吩咐,毕竟知道今天是什日子,知道王爷今天是什心情,目光游移禁不住瞟望向殿门。
这瞟,他看见寝宫外殿内站在窗前正望着自己李妃那双眼睛。
那眼神明确示意命他放开来陪着世子玩毬!
世子这时除夜间睡觉,白日里是刻也离不开冯保。裕王和李妃也放得下心,干脆将世子从睁开眼就交给他。冯保这时已然大彻大悟,外面闹翻天切都是虚,只面前这个世子是实,自己后半生系着他便有着落,其他事都是应付而已。有这番彻悟便着实上心,每日谆谆善诱地既要教规矩,还得挖空心思想着招术让这个大明朝将来储君开开心心把身子养得结结实实。亏他能想招,每天大早便把五个太监起叫到前院,起陪着世子玩毬。就为每晨这半个时辰事,冯保也不知多少个夜晚苦练毬功,练到现在,已经完全不用手。那毬全用脚踢头顶,而且多数都能随心所欲将毬踢顶到让世子能接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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