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径自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来,取下头上罩帽——竟是杨金水!
高翰文不认识他,那书吏和随从显然也不认识他,但见他头上戴着镶金丝无翅纱帽,便都是怔。
杨金水对那书吏和随从:“有些要紧事要跟高府台说,你们都下去。”
这是天生气势,那书吏和随从也不待高翰文吩咐,便都退下去。
杨金水望着高翰文:“高府台不认识,就是杨金水。”
随从提着水桶进来,知是要洗地,水面上还浮着个瓢。
高翰文:“那把椅子,和面前这块地都洗。”
“是。”那随从舀起瓢水便从郑泌昌坐过那把椅子背上淋下去。
要洗地,那随从对高翰文请示道:“大人,小要洗地,大人是否先进去歇着?”
高翰文:“这边是干净,洗那边就行。”
“是。”那随从又望他眼,走出去。
随从才走出去,个书吏又急匆匆地进来,轻声唤道:“大人。”
高翰文慢慢望向他:“说吧。”
那书吏:“织造局来人。”
高翰文竟无任何反应。
县去,买不田,插不下桑苗,高府台,后果如何你应该清楚。”
高翰文站起来:“中丞,如果无有别吩咐,属下该准备行装。”
“好,好。”郑泌昌虚应着,也只好站起来,“还有,明天省里会派兵护卫你去。大热天,最好赶个早凉。”
高翰文:“有病在身,就不送中丞。”
这可是官场失礼,郑泌昌怔,立刻又说道:“不必拘那个礼。”说着独自走出去。
高翰文倏地站起来。
杨金水:“坐,坐。”
高翰文慢慢又坐下去。
杨金水
那随从只好舀起水,离着高翰文远远,小心翼翼地将水泼下去。
“慢着。”那个书吏在堂口喊声,那随从便停手。
那书吏疾步走进来,对高翰文说道:“大人,织造局人来。”
正说话间那人自己已经走进来,大热天还披着件罩帽黑缎子斗篷。
高翰文望向他。
书吏:“奇怪,是从后门来,像是有意要回避郑大人。说是有要紧事要见大人。”
高翰文:“来吧。让他们都来吧。”
那书吏见他神情异样,小声地回道:“大人要是身体不适,小就去回他?”
高翰文:“说身体不适吗?”
“是。”那书吏急忙走出去。
高翰文又个人慢慢坐下去,听不到郑泌昌脚步声,他才虚弱地喊道:“来人。”
个随从走进来。
高翰文:“打桶水来。”
那随从怔下:“大人,要热水还是要凉水。”
高翰文:“打桶井水,把地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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