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用汲和高翰文是斜对面，这时仍然用沉重
目光望着高翰文。
高翰文目光痛苦地转向郑泌昌：“中丞大人……”
“这里到底谁说
算！”何茂才厉声打断高翰文，转望向海瑞和王用汲，“中丞大人叫你们下去，听见没有？”
海瑞开口：“但不知叫
们下到哪里去？”
何茂才：“该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今年建德分洪，有
半百姓田淹，约是十四万亩。这些百姓要是把田都卖，明年便只能租田耕种。倘若还是稻田，按五五交租，则每人每年稻谷只有百五十斤，脱粒后，每人每天只有白米三两五钱。倘若改成桑田，田主还不会按五五分租，百姓分得蚕丝，换成粮食，每天还不定有三两五钱。大人，三两五钱米，你天够吗？”
高翰文满眼痛苦，沉默好久，答道：“当然不够。”
王用汲：“孟子云：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大人，你手上这支笔系着几十万灾民性命。己溺己饥，请大人慎之！”
这些话才是真正“实情”。堂上那些*员平时也不是不知，只是麻木日久，好官自为之。这时听王用汲细细说出，神情且如此沉痛，便都哑然。
大堂上又出现片沉寂。
海瑞：“那们就该去北京，去吏部，去都察院，最后去午门！”
“什
意思？”何茂才瞪着他。
海瑞：“去问问朝廷，叫们到淳安建德到底是干什来。”
何茂才：“你是威胁部院，还是威胁整个浙江上司衙门？”
海瑞：“天之隔，朝廷钦任杭州知府兼
郑泌昌知道自己必须最后表态，站起来：“王知县刚才说建德实情。本院曾任浙江布政使，管着省钱粮，不要说建德，整个浙江每个县实情都知道。县有县实情，省有省实情，可大明两京十三省现在实情是国库亏空！蒙古俺答在北边不断进犯，倭寇就在们浙江还有福建沿海骚乱，朝廷要用兵，通往西洋海面要绥靖，要募兵，还要造船。这就是朝廷最大实情。个小小知县，拿个县小账来算国家大账，居然还要挟上司不在推行国策议案上签字！”接着他提高声调，语转严厉：“朝廷有规制，省里议事没有知县与会资格。来人，叫两个知县下去（音：ke）！”
送茶那个书办立刻从大堂外走进来。
王用汲是站着，那书办顺手抄起他那条板凳，又走到海瑞面前：“知县老爷，这里没您座，请起来吧。”
海瑞慢慢站起，那书办立刻又抄起他那条凳，手条，溜风又走出去。
海瑞和王用汲便都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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