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查有证据之难。”姚贾板着黑脸。
“敢问廷尉，何等证据最有力？”扶苏思忖着。
“买卖田产之书契。”姚贾毫不犹豫。
“白说！谁会把书契交给你！”冯劫愤愤然。
“三位大人，切莫为难。”扶苏淡淡
笑，“今日会商，原非要立马解决此等大事，知会绸缪而已。目下大事多多，确实不宜大举彻查兼并事。扶苏之见，三位大人各安其事，只给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张苍慨然句老秦誓言。
月之后，治粟内史府
密室举行
次秘密会商。
当张苍以田亩改制为名义，将种种兼并迹象透露给三位重臣时候，张苍没有料到，兼并民田之弊端并没有令三位重臣如何惊讶。几经周旋，张苍更清楚这是人人都知道而人人又都不愿在此时揭开个公开秘密。其间原因只有个：六国初平，天下板荡未息，世族复辟暗潮汹涌，此时触及田产兼并牵涉面太大。说到底，是投鼠忌器。虽则如此，三位重臣得知公子扶苏殷殷之心，还是慨然表示赞同先期查勘。在廷尉姚贾动议下，这次会商放在治粟内史府，理由只有个：治粟内史府执掌耕田，最为名正言顺。
虽是初次会商，且多少带有未奉皇命秘密意味，然三位重臣却都是坦率直言。大将出身冯劫最是粗豪，大手挥昂昂高声道：“鸟个合法！吃人不吐骨头！老夫只句话，查出哪个狗官私吞民田，皇帝陛下不拿他，老夫也活剥他！查！怕甚来！牵涉愈广，祸患愈大，没准那些复辟老世族，就是凭吞并民田撑持着！”姚贾面无喜怒，话却是忧心忡忡：“近年来，田产弊案日见增多，诸多冤狱皆牵涉土地买卖，甚或有公然夺田之事。然则，此等弊案经报官，立即变得若明若暗迷离不测。若无坚韧心志，要揭开这道黑幕，难亦哉！”郑国直不说话，直到扶苏目光炯炯地盯住他殷殷期待，才叹息声开口道：“田产之事，自古第难题也！三代不许易田，民则如死水。战国变法开买卖土地之先河，随即风靡天下，自此民有活力也。然则，既有买卖之法，兼并之祸便在所难免。根除兼并，为渊驱鱼也，岂不难哉！老夫执掌天下田土，安能不知兼并为害之烈？所以不言者，非其时也。”
“所谓兼并，巧取豪夺者多，公平买卖者少。”姚贾插句。
“郑老哥哥，你只说兼并最厉害是哪里？”冯劫急。
“颍川郡、泗水郡、陈郡。天下兼并，莫此为甚。”
“都是老楚国之地？狗日！”冯劫狠狠骂句。
“敢问老令，如何查勘最为有效？”扶苏恭敬地对郑国拱手礼。
“欲得真相，唯有暗查。”郑国雪白眉毛猛然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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