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阵,吕不韦走过去扶着嬴异人坐好,轻轻拍着他肩头抚慰道:“公子莫得伤感,你只说出甚事,但有不韦,万事可解。来,慢慢说。”嬴异人住哭声,接过吕不韦递过来茶水咕咚口,抹抹泪水长吁声便断断续续地说起来——
半月之前日夜晚,嬴异人与薛公毛公道拜访信陵君,茅亭风灯下饮宴叙谈,评点天下兵法。这本是毛公谋划,意图便是让嬴异人拜个兵学大家为师。信陵君却是坦荡豪爽,从太公吕尚《六韬》说起,逐地评点《孙子》《吴子》《孙膑兵法》《司马法》,精当简约,处处透着
是嬴异人?双眼红肿脚步虚浮神色恍惚,连说话都没力气.吕不韦记得清楚,便是当初困窘之时,嬴异人眼中也时时闪烁着困兽犹斗贼亮光芒,言谈举止在绝望中透着种苦苦支撑凄然力。便在立秋论战之时,此子还是生气勃勃。如何短短半月之间便萎靡如此?思忖之间,吕不韦又浮现出平和微笑:“公子交游日多,疲累也是寻常,琐碎礼仪不必上心。”说罢径自入座西侧客位笑道,“如何?这里还住得惯?”
“甚好。”嬴异人淡淡句,心不在焉地笑笑,便在吕不韦身旁案前落座,“先生商旅劳顿,异人本当为先生洗尘,奈何晚间又有酬答,先生见谅。”
“晚间酬答,却是何人?”
“噢,平原君门下毛遂,大约还有那个环渊。”
“三日前,毛遂代平原君出使燕国,回到邯郸?”
“如何如何?毛遂不,不在邯郸?”嬴异人大是困窘,满脸顿时红布般。
吕不韦笑意倏忽褪去,轻轻叩着大案道:“等大事正在要害之际,不韦从咸阳归来,正待与公子计议诸多事端,公子却不闻不问,当真匪夷所思也!不韦生为商贾,素来不喜临大事而心猿意马。公子如此神不守舍,究竟所为何事?若能明告,不韦自信世间无不解之难题。若是公子心志颓丧,或自感功成名就而甘于安居赵国,不韦便从此退身,只做从来没有识得公子便。”
“先生……”嬴异人唏嘘伏案,“先生救于将死,异人安能忘怀?”哽咽间拳砸案,“先生啊,中邪也!”便是放声大哭。
待嬴异人哭声稍缓,吕不韦便是声叹息:“王子王孙,心多凄苦也!公子少年入敌国为质,无天伦之亲,无亲友之谊,无可做之事,无常人之乐,形同幽禁,孤独困顿。唯能做,便是抵押生命,凄凉忧愤处,实非寻常人所能体味矣!目下形似伸展,实则漂泊难定,公子便生空荡荡无处着落之伤感。不韦粗疏,竟未曾体谅,实在有愧也。”
“不!不!”嬴异人哭喊声,“先生,中邪也!定是上天派她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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