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颖而出”成语与剑逼楚王盟约出兵故事传遍列国,山东士子们都知道他做平原君门客总管,为平原君斡旋应大事,与当年孟尝君门客总管冯驩般模样。今日毛遂出面以赵国士林名义倡言,显然便是代平原君说话,也就是代赵国说话。目下赵国是山东屏障,赵国倡行息兵,他国如何能有争议?战国士子们都与本国权力层盘根错节,对本邦利益心中有谱,看赵国士林拿出定见,便不再犹豫,齐齐地喝声彩,到邯郸游历散士们也纷纷呼应,场中便是此起彼伏喝彩叫好声。
此时惟有稷下学宫士子群沉默着。稷下学宫虽已衰落,但仍然是各种纯学问派别渊薮之地,保持着疏离仕途而专心治学百年传统。今岁稷下士子们大举入赵,原本也是提出个大大文明论题——人性善恶,要为天下廓清个最根本界限。然则几番论战,他们学问心法已经被搅得松动根基。尤其是祭酒环渊被那个子楚问得无言可对,尽管内心不服,毕竟承认失败。如今赵国士林出面呼吁,天下士子尽皆响应,稷下士子群能佯装不睬?再说,弭兵之论若能形成声浪,总是人心所向,素来有天下胸怀稷下学宫士子群如何能漠然置之?声浪掀起之时,士子们目光便齐刷刷聚向环渊。环渊目光扫,见士子们纷纷点头,便跳上座墩向主台遥遥拱手高声道:“弭兵之议,稷下士子赞同!”
“等赞同——”稷下士子群片呼应。
高台上荀子看看信陵君与平原君,三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二、秋夜高楼秦筝忽起
白露时节,吕不韦回到邯郸。
过朝歌河段,各种传闻便纷至沓来,最多最活便是有关子楚故事。吕不韦大是振奋,立即吩咐鼓帆快桨,两三个时辰便到白马津渡口。抛锚停泊,吕不韦上岸登车,便于当夜初更时分进邯郸胡寓云庐。未曾沐浴梳洗,吕不韦立即吩咐越剑无驾车去接嬴异人。不想个时辰过去,越剑无才匆匆回来,禀报说公子出去与班士人夜饮,他等候得半个时辰,那名老内侍却来说公子可能不回来。吕不韦呵呵笑道:“成名士,应酬多,好事呵。走,去看看毛公薛公。”
毛公正在薛公家饮茶闲话,突见吕不韦风尘仆仆而来,不禁便是喜出望外。薛公喊出夫人番吩咐,片刻之间便是满荡荡三案接风酒菜摆上厅堂。三碗热腾腾甘醪下肚,毛公便绘声绘色地说起子楚论战情景,薛公时而打几个补丁,未过片时,便将年来子楚发奋诸般情形说个八九不离十。吕不韦大是感慨,拍案举起大碗道:“两公树人于落拓不济之时,发才于平庸萎缩之日,真义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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