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出身,皮粗肉厚胆子大,副赳赳武夫模样,竟承受不得些许皮肉之苦?
人心若此,鬼神莫测也。
书房灯烛彻夜通明。天亮时分,丞相府长史将卷上书飞马呈送到章台宫。
整整个夏天,秦昭王都在章台,眼见将入九月,还是没有回咸阳。白起死后,秦昭王便莫名其妙地对咸阳宫腻烦起来,远远看见那巍峨高峻宫殿楼台,便隐隐有些头疼。章台却是清净,大臣们也不可能说来便来,整日除批阅长史与丞相府分头送来二十来斤公文,便是在山水间尽情徜徉,静下心来细细咀嚼那种青涩滋味儿。
这日清晨阳光和煦,秦昭王正要到南山园囿猎兔,却见丞相府传车辚辚驶进宫门。按宫中法度,除非紧急密件,长史传车与丞相都是午后才能进入章台。此时传车前来,显然便是范雎有急务。秦昭王心下紧,便拿着弓箭站在廊下不动。
“禀报秦王:丞相上书。”名年轻文吏手中捧着卷密封竹简。
随行内侍刚刚开封,秦昭王接过竹简便大步去书房。这几年大事纷纭,他真怕在这里失态。掩上书房,打开竹简,刚瞥得眼,《辞官书》三个大字便飞入眼帘,及至看完,秦昭王竟是茫然。
范雎辞色很是恳切,痛责王稽与郑安平志节大堕,所犯罪行为人不齿,自己举荐失察,便当领罪辞官以谢国人。若当真依照秦法处置,举荐此等两个*恶之徒,举荐人连坐之罪何至辞官隐退?然则范雎毕竟是范雎,入秦唯王是忠,剪除四贵权臣,力挺秦王亲政,而后又出远交近攻之长策,举确立抗衡赵国之方略,进军上党决战长平,若没有范雎缜密谋划与邦交斡旋,白起大军之胜负也当真难料也。说到底,对于秦昭王而言,范雎重要远远大于白起。秦昭王可以没有白起,但是不能没有范雎。白起认事不认人,不管是宣太后还是魏冄,抑或秦王,白起都认,又都不认。根本之点,便在于白起唯谋国是从,只论事理,不论人谋。阏与之战前,白起不从太后魏冄。灭赵大计,白起屡次抗命秦昭王。纵然最后都是对,可总教人不敢倚重。白起是国家干城,却不是君王可以随心所欲利器。范雎则不然,既有长策大谋,又有认人之长,绝不会白起那般老牛死顶。开始,秦昭王便认准范雎这个长处,将范雎看成对抗白起等班秦国元老自己人,举将范雎封侯,爵位高于白起,又不遗余力地以秦国威势满足范雎恩仇之心,要将这个才具名士变成自己真正腹心肱骨。惟其如此,秦昭王不怕范雎有过失,只要这种过失不是背叛秦王自己。秦昭王严令王稽郑安平之罪不得涉及范雎,甚或在元老大臣弹劾范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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