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冄阵默然,良久却是喟然叹:“洞若观
土地,反而却是楚国步步北上呢?
攻楚之前,白起想得最多,便是这个难题。
自从与老师临终谈兵,读老师赠送兵书,白起打仗思路便大大开阔起来。白起出身行伍,在战场造诣上很早就达到炉火纯青地步。举凡步骑战法、军营调度、辎重运筹、行兵布阵、安营扎寨、长途奔袭等等等,他都能从个士兵所能够解决细节上变换创造出种种独特战法。甲胄兵器重量,军营帐篷大小,军食制作种类,他都能找出最利于作战且又最方便军士行动最好配制。正因为如此,白起在千夫长位置上就已经屡次能对大军作战提出精到见解。尤其是河外之战大破六国联军、河内之战夺魏六十余城,这两场以他为统帅大战之后,白起骤然成熟。再读兵法经典,他对往昔战事便有深彻回顾。根本之点便在于,他真正悟到战之胜负根本却在疆场之外道理,也明白诸如孙武吴起司马穰苴那样兵家圣者为何要用大量篇幅去论说战场之外国政、民生乃至人心向背等等奥秘。也正是在这样时刻,白起开始谋划对楚大战。为思虑更为扎实,他专门与魏冄做番探究。
“穰侯以为,中原强兵,何以百年来不能夺楚十城以上?”
“白起啊,你又瞄上楚国?”魏冄哈哈大笑,“老夫之见,却很简单:楚有江水天险,中原无水军,陆路无法逾越!可是?”
白起却道:“即或江水难以逾越,淮水总可以强渡,何以淮北之地也在楚国手中?”
魏冄便是怔:“也是!这淮北之地打百余年,反倒让楚国占大半,你却说说是何道理?”
“白起以为,道理有二:其,中原战国战法单,百余年来唯知从淮北与楚国接壤处开打,楚国淮南江南之广袤本土从未受过威胁,可源源不断地输送兵力粮草做长期抗衡,纵有战数战之败,却是不伤元气。是故楚国虽弱,却能矗立淮北不退,中原战国虽强,却不能夺取淮北,更不能逼近江水。此为战法谋略之误。”
“有理!”魏冄拍案而起,“其二呢?”
“其二,大局评判有误。中原战国历来视楚国为南蛮,如长期视秦国为西蛮,错认惟有淮北淮南才是丰腴之地,汉水、江南、江东、岭南皆是蛮荒莽苍之地,纵拼力夺来,亦于国无助。与此同时,楚国使节、商旅也在中原反复张扬江南荒莽贫瘠远不如中原富庶,楚国要富强,惟有夺取淮北等等,混淆中原视听,使中原战国误以为果然如此。此失误,犹如张仪当年对巴蜀评判之误如出辙。明锐如张仪者,尚且以为巴蜀蛮荒不毛之地夺之无益,更何况寻常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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