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樗里疾窘态,宣太后、秦昭王与魏冄不禁笑。白起却是肃然拱手道:“老丞相虚怀若谷,白起受教。”樗里疾笑道:“嘿嘿,虽是恭维,老夫却是高兴。秦有白起,国家之福气。”宣太后恍然笑道:“哟,老丞相来有事,快说。”樗里疾点点手杖:“事不大,却难为老夫。孟尝君被罢相,冯驩来做说客,请秦国厚迎孟尝君入秦为相。虽说孟尝君与老夫交厚,嘿嘿,只是冯驩要学苏代为甘茂游说老法子,老夫却不以为然。”魏冄便道:“孟尝君罢相,倒是早已得到消息。冯驩此举,却是没有料到。孟尝君是个天下人物,到秦国做丞相倒也是合适。”樗里疾却是笑:“嘿嘿,你这个丞相却是作态。迎不迎,那要看邦国利害,却不是谁肚量。”魏冄素来明锐快捷厌恶
少,又分两路,原是场长途奔袭大战。此等战法,须得为将者大智机变,多方示伪,用兵如神,方有奇效。否则,便是身陷泥潭不能自拔。当年司马错最擅此等奇兵奔袭,使秦国十万兵力直是做成三四十万威力。老夫虽也知兵,却从来不敢打这等奔袭战。此中之难,非兵家良将,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老樗里疾竟是长长叹息声,显然,是对长途奔袭战有着切肤之痛。
“你是说,白起不堪大任?”魏冄竟有些不高兴。
“嘿嘿,非也。”樗里疾眯着细长三角眼,“老夫只是说,河外大战是连阵决战,白起之才已经是天下皆知。然则奇兵奔袭,白起却是没有阅历。老夫提醒而已。白起初次奇袭,不收成效不打紧,只要能震慑楚魏,且安然撤兵,白起便是天下名将。赵国名将廉颇,还不只是善于御敌于坚城之下,打防守战而已?甚仗都能出神,那便是吴起再生。嘿嘿,老夫话多,聒噪。”
秦昭王目光闪突然问:“白起以为如何?”
白起听得很是专注,锁着眉头道:“八成胜算。白起不敢以国命戏言。”
“没有被老丞相吓退,便是胆气!”宣太后却是破例激赏句,又是微微笑,“还是那句话,放开手脚去打,败也不打紧。哪有个从来不打败仗名将?”
“嘿嘿,这话却是在理。”樗里疾笃笃连点,“老夫不跌大跤,安得谈袭色变乎?”
魏冄哈哈大笑:“白起,可知老丞相跌个甚跤?”
白起却是红着脸笑:“当年奇袭房陵,原是两路出兵,司马错出汉水,老丞相出武关。楚国在武关外本无重兵,楚军丹阳守将接商人义报,却故布疑兵,老丞相便裹足不前。后来田忌率楚兵北上,便正好截住老丞相后军,秦军死伤万余。”
“嘿嘿,那战,老夫与张仪都栽进去。”樗里疾黑脸竟胀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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